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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从哪儿窜出来的,小夏子要是晚一刻拉住缰绳他就会被卷入马蹄车辙。

他缩着肩膀和脑袋,缩着整个身体,像是要那明月别照见他,他说:谢谢!

声音太小了,燕泽玉没听清,被刚才突然刹车的惯性摇醒的他很不耐烦,掀开帘子瞧,眼里压着嫌弃随口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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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钤带着他遥遥领先于大部队,率先回到辛萨群居地。

这时天才蒙蒙亮,冰雪封冻远山,晨光不明不暗隐没在冰川的背后,暗不下去又亮不起来。

房帐一个个的点缀在苍茫草原上,皇室贵族大多还在沉睡,周边除却守卫和噤声忙碌的奴仆便没什么人了。

冷清寂寥。

燕泽玉忍着疼,放空了的心又被鲜血灌满,放平了的眼重新抬起来。

扫过辛钤腰间的弯刀和后背的箭翎,冷眼望着这片血红的土地。

吊顶镶红宝石,门帘串联着玛瑙羊角、极尽奢华而守卫森严的这个帐子是辛萨可汗的所住所。

腰佩弯刀的八大侍卫被分成四波,来回巡逻,几乎没有破绽。

“小玉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

沉浸在思绪里的燕泽玉被吓了一大跳,辛钤之于他,内心的恐惧要远大于理智,心中粗糙又简陋的谋划草稿在这人打量的眼神下几乎无处遁形,他飞快地收回视线,把稿子团巴团巴干噎下肚子,心虚慌乱间匆匆低头回避男人那双黑洞洞的眼睛。

也正因如此,他错过了辛钤从他身上挪到可汗王帐,同样暗藏杀机的凝视。

空气安静了半晌,燕泽玉好像感觉到了身边犹如实质的杀气,很没出息地抖了一下。

辛钤手上一定沾过血,他想。

他又突然想起母后说的‘蛰伏’,于是没话找话:“我其实、其实在看那只大鸟。”

辛钤没理他,燕泽玉怕没有说服力男人不信,又呐呐说了句,“很勇猛。”

听见这句话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肃杀的冷气忽地褪去像从来没散发出过。

辛钤仿佛很愉悦,压着嗓子低沉沉地笑,燕泽玉被他笑得耳朵发麻又发抖,盯着男人从衣领里取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被体温融得暖暖的小巧骨哨,抵着放到唇边吹响。

哨声嘹亮而不刺耳,追赶疾风,穿破云层,传得辽远。

那只被他说勇猛的大鸟突然振翅调转了翱翔的方向,顺着哨声逆风极速俯冲而下。

飞得近了,搅动翻涌的气流卷起燕泽玉鬓角的碎发,他下意识屏吸后退一步,闪躲间睁大了眼。

这是只臂展就有七八尺长的雄鹰,青黑油亮的翎羽覆盖全身,唯有利爪一抹白,像穿了一件黑羽制成的皮裘踏雪而来。

燕泽玉想转身就跑,想蹲下抱头,甚至想把自己埋进雪地里,但他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就这么僵硬身子站着,像被冻硬了的死了的笨鸟,全身上下唯有瞳孔不断紧缩,里装着那只利箭一样奔袭而来的黑东西。

可他竟然还能思考。

他站着迎接死亡,像一个准备好埋葬沙场的勇士,他这辈子从没成为过的那种人。

他又想,他果然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连蛰伏都做不好。

他还想,辛萨太子果然不是蠢驴,他可能早就暴露得彻底,不应该心怀侥幸。

他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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