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低头看古金币,发现跟之前从诺伦保险箱里偷出来的两枚古金币一模一样,他藏起古金币,将黑皮怪小心安放到床上。
朦胧的红色月光穿过玻璃笼罩着怪物尸身,画面颇为怪诞。
岑今眼尖地瞧见怪物左手中指紧贴掌心,将其掰正来看,却是人类的中指,指腹间满是厚茧,戴着一个雕刻‘QUEEN’字母的黑金戒指。
中指指根尽头无皮,留有细碎的黑色粗糙皮块,有撕裂的痕迹,应该是日复一日将新长出来的怪物皮块撕裂,保留全身唯一剩下的人类特征。
徘徊动力舱、看守蒸汽锅炉室的怪物曾经是人类,更准确点来说,整艘船除了魔画和船灵,其余所有怪物都曾经是人类。
或许他们曾经见过——不,是一定见过!
穿红裙的怪物认识他,而眼前的黑皮怪很明显受控于红裙怪,听令追杀擅闯动力舱的岑今,却在关键时刻反水,与红裙怪物厮杀在一起,说不定就是认出他。
岑今拍着微卷的黄毛,心想也许这就是染发的好处,辨识度超高、记忆点超强。
不过红裙怪嗜杀且变态,擅闯动力舱的人基本被杀干净,受制于它的黑皮怪却坚持没杀一人——岑今选择相信黑皮怪的话,毕竟没有哪只诡异冒着被撕碎的风险救他,就为了撒谎说她没杀人。
坚持不杀人的黑皮怪自认还是人类,恪守不滥杀的底线,忍痛重复撕碎粗糙的树皮保住一根中指,那是她作为人类的证明。
即使岑今怀疑过黑皮怪不杀一人的说法,在看见中指的这一刻便统统化为信任。
“你究竟是人类还是诡异?”
二十年前的岑今呢喃着,发出动摇过往认知的疑问。
如何对待诡异,诡异是否有人性,人类和诡异是否能共存……这些疑问对旁观的黄毛来说压根不算问题,他连困扰都没有,能教化的带走,死性不改就砍头,完全没有艰难的思索,未曾有过认知崩塌,轻而易举就接受诡异的存在。
对过去的‘岑今’而言,耳濡目染的环境下,自然而然敌视一切诡异,狭路相逢必然至死方休,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诡异毫无人性’,还因为‘人类和诡异是天敌关系,后者以人类为食’。
所以黑皮怪的救助行为颇为冲击‘岑今’的思维、观念。
如果黑皮怪仍是人类,是否说明畸变成诡异的人类仍然保有人性?机构和总校的救助宗旨是否留有时代局限,应当进行改革?
反之,假如黑皮怪已经完全畸变成诡异,她的救助行为是否说明人类和诡异拥有共存的可能?
岑今脑中闪过无数思绪,全都得不出答案,只好先搁置一边,回头思索整件事的不和谐之处。
首先辨认船上怪物在二十年前的人类身份,他们见过面,不是擦肩而过那种,应该有交谈或做过什么令彼此存在记忆点的事。
其次是人头骨汤的作用。
红裙怪物熬制的人头骨汤的味道和客房区走廊、充斥箱房内的白色.液体相似,苏珊之前脱口而出的一句‘为了养一群小可爱’,这里的‘小可爱’指什么?
如果是箱房里的怪物不就说得通?
最后,苏珊是什么?扮演什么角色?‘她’和红裙怪物、船灵以及箱房怪物分别是敌对还是合作关系?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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