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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就着凉水吞了片药,准备拉上窗帘睡一会儿,无意中发现宋禹川的车还停在楼下。

几年不见他的品味老气了很多,开的车都变成低调沉稳的商务款。我看了几眼,哗地拉上窗帘。

第二天上午,林雾秋带着一份从中餐厅打包的鸡汤来看我。

这边的中餐厅贵得要死,我没那么多口腹之欲,也很少有酸里酸气的思乡之情,所以很久没有吃过正儿八经的中餐。

林雾秋打开饭盒,鸡汤的鲜味随着热气飘散出来,我被勾起馋虫,眼巴巴地望过去,说:“好香啊。”

林雾秋温和地笑笑,说:“等你回国,我做给你吃。”

我故意说:“不要,我不想见宋禹川。”

林雾秋盛汤的动作一顿,淡淡地说:“我们不常在一起。”

我来了兴致,问:“为什么?”

他想了想,给了我一个又合理又敷衍的回答:“工作太忙了。”

“哦……”

我接过林雾秋递来的碗,舀了一勺汤,放在唇边吹凉喝掉,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好喝。”

“慢点,小心烫。”林雾秋温声说。

我捧着碗安安静静喝汤,一碗快见底的时候,林雾秋说:“我和禹川准备过几天回国,你呢?”

我?我没有回答,反问说:“什么时候?”

“事情办完的话,周三。”林雾秋答。

“其实我还没有想好……”我装出犹豫不决的样子,问:“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林雾秋动作一滞,说:“当然可以。”

我现在无牵无挂,随便去哪都是一张机票的事,等林雾秋离开,我打电话告诉时教授自己准备走了,买家随时可以过来搬东西。

时教授哭笑不得,无奈道:“你和我认识的艺术家很不一样。”

“嗯?”我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问:“哪里不一样?”

“你对自己的作品好像没有留恋。”时教授说。

“不如说我对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有留恋。”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就像分娩,每做一件作品,我都要剖开自己,取出一部分血肉,这个过程很痛苦。所以等它脱离我的身体,我就会想要放彼此自由。”

“母亲不会这么轻易割舍自己的孩子。”时教授也开玩笑说。

我晃着腿,漫不经心地说:“就当我是个冷血的母亲吧,只有分娩能让我感受到和作品之间的联系,等它降生之后,这种联系会转移到作品和观众之间,那是另一段与我无关的旅程。轻松点道别,我也好去迎接下一场痛苦。”

说完我翻了个身,笑笑说:“当然了,如果能赚到钱,我会更开心。”

时教授也笑了,然后认真地说:“我很喜欢你。”

“别,千万别。”我慌忙摆手,“我以后说不定还要回来呢,你家里那两位我可惹不起。”

笑过之后,时教授说:“希望还有机会再见。”

“会的。”我说。

——我给过许多人虚假的承诺,但这一次发自真心。

离开的前一晚,我约林雾秋出去散步。

这座城市对我来说仍然是陌生的,短短半个多月,我基本只往返于家和展厅之间,偶尔去超市和饭店,很少去别的地方。

今晚月色清朗,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我和林雾秋沿着苏黎世湖散步到繁华的市中心,远处传来热闹喧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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