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
……
浴缸里的水声渐渐变小,似乎是快接满了。
虞乔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很空,寥寥几语将这段经历描述完。
周宴深的手撑在她两侧洗手台上,看着她因为陷入回忆有些茫然的眼睛,手臂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
他猛地闭了闭眼,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
虞乔略有些呆滞地从回忆里抽离,男人的身体仿佛隐隐在颤抖,沙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乔乔,别说了。”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最后说:“周宴深,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周宴深像是要把她搂进骨血里,身体的肌肉紧绷,“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虞乔摇摇头,从他怀里抬头,素白的手去抚男人猩红的眼眶。
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有一滴眼泪,划过她的掌心。
她用手抹去他的眼泪,闭上眼,睫毛颤动着去吻他。
“周宴深。”咫尺之距,虞乔看着他,“我知道我对你说过很多次谎,但是,我爱你是真的。”
她过去所有人生里,唯有周宴深,是最美好,最干净的存在。
她至死不渝的少年。
是第一面,就暗暗钟情的人。
-
浴缸里的水已经满了,周宴深松开她,轻声:“先去泡澡,免得明天感冒。”
“好。”虞乔点点头,还不忘记问,“有睡衣吗?”
“有。”周宴深用下巴指左边第二个柜子,“新买的,都在里面。”
虞乔吸了下鼻子,脑子还懵懵地,没恢复过来:“那你帮我脱一下裙子。”
周宴深顿住。
……
她反应过来,极轻地咬了下舌头:“我的意思是,我裙子的拉链在后面,我够不到,你帮我拉一下。”
周宴深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好,而后把她从洗手台上抱下来。
坐得太久,虞乔腿有些麻。刚下来时没站稳,虚虚地靠在他胸膛里。
周宴深揽过她,就着这个姿势,一手拢起她头发,一手寻到背后的金属拉链,往下拉开。
淋浴间雾气朦胧,热气盘旋在头顶,空气中湿漉漉的。
男人略带薄茧的指腹若有若无滑过脊柱肌肤,激起她隐隐的战栗。
虞乔猛然清醒过来,咬着下唇:“好了,谢谢你。”
周宴深没再做别的动作,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有什么事喊我,我就在外面。”
“好。”
关上浴室的门,周宴深回到客厅,脸上温柔的神色一点点消失殆尽。
他打开冰箱,从果蔬区取出水果,拿到流理台,打开水龙头,细致地冲洗水果。
冰冷的水一点点流过他手背上的青筋,浸湿袖口,他却好似浑然不觉。
洗好的青提草莓放到果盘里,周宴深取下一柄水果刀,将蜜瓜对半切开。
浅绿色的果肉,被切成好入口的小块,整整齐齐码在果盘中。
手僵硬地像没有知觉一般,直到看到指腹上的血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切到手了。
周宴深面无表情地在冷水下冲洗手指,看着汩汩水流,深深呼吸一口气,猝然闭眼。
脑海中回想起虞乔刚才说的话:
——“他把我锁在床边,我没有办法。”
——“周宴深,我爱你是真的。”
他从没有像此刻,如此痛恨七年前的自己。
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先一步去波士顿,为什么要留她自己在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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