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冬现在已经很少回去,但不想让母亲扫兴,轻声道谢:“谢谢妈妈。”
“弄这书桌可费了我跟你爸好大劲,”母亲一说就停不下来,“幸好我把你高中那点东西都丢了,不然客厅哪有地方放哟!”
“妈?”黎冬闻言太阳穴轻跳,不自觉地扬高音量,“ 您为什么又擅自丢我的东西?就不能提前问我一下——”
周红艳本就性格强势不容置疑,为了这张书桌忙前忙后,哪里听得女儿一点抱怨:“没打电话不是看你忙怕打扰你?丢东西前我都看过了,就是你高中那点用不上的笔记,几本还是内容重复的,不丢留着做什么?你也不想想咱家才多大,哪有那么多地方放你的杂物?”
居然连笔记也丢掉了——那些重复的笔记内容,都是她一笔一画亲手写的。
一份是她上课简写、自留复习用的。
而另一份——是祁夏璟第一次为了借笔记而主动和黎冬搭话、她连夜重新誊抄的。
分手后黎冬丢掉了他们所有回忆,包括那本画册、那些她吃完但不舍扔掉的糖纸和零食包装,以及祁夏璟送给她却来不及归还的礼物。
这些高二的笔记当时不知被放在哪里,再找到时她已经大学毕业,那天在客厅怔怔坐了一下午,最后只是将笔记归还原处,终究没狠心丢掉。
然而这些笔记也没有了。
清楚母亲是好意,黎冬一时也无法接受现实,忍不住争辩:“可这不是第一次您不过问就丢掉我的东西了,我上次明明说过的——”
“什么叫‘不是第一次’?”
周红艳连珠炮似的语气让人无力招架:“你妈一共就动过你两次东西,高中时候是一个破娃娃,这次也就几个旧本子,你就这么跟你妈说话的?”
黎冬被反驳的哑口无言。
母亲确实没说错,对除她之外的任何人来说,被丢掉的只是几本纸面泛黄笔记,和随便在商场就能买到的史迪奇公仔而已。
毫无意义。
“......对不起,”黎冬起身将只吃几口的饭菜重新放进冰箱,轻声道歉,“是我语气不好。”
周红艳本就没想非要分个对错,听她服软认错,语气也缓和不少:“你昨晚又值夜班去了吧,都说了让你别那么辛苦,早点找个对象在家带孩子不好吗。”
“知道了。”
“每次嘴上都答应好好的,从来不见你行动,”周红艳听出她语气疲惫,生气又心疼,“行了不聊了,你快去休息吧,过两天我做点龟苓膏寄给你。”
短短几分钟的电话,却让黎冬觉得身心俱疲,人像是被抽干水分的海绵,干瘪而浑身穿孔。
连去迪士尼的期待也减去大半。
徐榄发消息说路上堵车,大约还要二十分钟左右;黎冬拿着手机回到卧室,逃避现实地将身体摔进床面。
她的床头、书桌、甚至是角落躺椅和衣柜里,都随处可见各种大小造型的史迪奇公仔。
黎冬抓起手边的公仔将脸埋进去,轻微的窒息感让她仿佛回到那年高三的高考之后。
梅雨时节多逢雨落,吵闹拥挤的筒子楼人满为患,湿热沉闷的狭小房间总有挥之不去的霉味,混杂在婴孩的哭喊、夫妻的拌嘴和老人的唠叨之中。
高考结束的当天,祁夏璟远在A国的外公突然病重,黎冬亲自将他送上飞机。
或许是早就意识到某些事将要发生,她到家就开始了长达五天的昏睡。
中间也会从几平米的房间出来吃饭,隐约听见父亲说她们不再续租、听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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