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时而被众人说服,时而又抽风惊吓,逼着玳安儿上衙门催问勘验结论。玳安儿跑了一趟,李县令也正一筹莫展,生怕此案办得不好,惹新升的提邢老爷怪罪。何九进言,说应天府有擅摸骨的奇人,可从骨相判定死者性别、年齿,乃至生平境遇,李县令便派他急往应天邀请,须得十几日才得折返。
潘金莲却等不及,整日食不安、寝不宁,逮着人便问“你可见那尸骨?是应二不是?”把人唬得老远见了她都绕着走,只春梅一个还肯搭理她。
春梅被玳安儿呛了两句,咬碎银牙却不还口,依旧瞪眼瞅着他。玳安儿吃不下饭,只得撂下碗随她上五房答应。
潘金莲正在房门口来回踱步,乌云样的发髻歪在一旁,月光将她面庞映得惨白。玳安儿草草拱手叫了声“五娘”,将何九往应天府搬救兵一事交代一遍,潘金莲这才肯放他走,又冲着他背影嘀咕:“我没看错,我没看错,我没看错……”
玳安儿自然不信那死鬼是应伯爵,只觉潘金莲这副疑神疑鬼的模样颇为可疑,一时又想不确凿,只得暂且搁下。他怕影响张松应试的心情,缄口不提府里出了这档怪事,只连夜将来保儿从船上叫下来,替他掌管盐引出纳,又拜请陈敬济在府内担待几日,这才取了三十两碎银,赶车接张松往东平府试院去了。
话说入京次日,西门庆随夏龙溪一早先往蔡太师府中叩见。蔡太师于内阁办事未归,翟管家代太师老爷受了谒见薄礼,银钱珠宝却一概不接,并留二人用了午饭,席间指点他们先往鸿胪寺报名,何日何时再入宫谢恩。午后两人依次往鸿胪寺、金吾卫堂部挂上名儿。夏指挥邀西门庆同赴崔中书家中晚宴,西门庆推说已与何老太监有约在先,再三谢了,便急着回何宅会他应二哥。
西门庆进得何府东厢小院,见他应二哥正伫立庭前悠哉观看花草,便拉着他手拽他进屋。
“应二哥所言不虚,夏龙溪真不得蔡太师意!当着他面儿,翟管家连我的礼都不受,与上回我来认干爷爷时的态度大相径庭。他邀我上崔中书家赴宴,我哪敢去?这人果然一介莽夫,到这会子依然没瞧明白,竟还邀我明日一同参见朱太尉!”
徐应悟笑道:“本部堂尊你自然要去拜谒,不妨带着何千户一道儿,公事公办,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昨儿夜里徐应悟同他卧谈至深夜,教他万不可学夏龙溪,没摸清局势便四处拜山头,万一讨好到敌对阵营,不仅白费功夫,反而显得首鼠两端,没人敢信。徐应悟甚至预言,西门庆随夏龙溪去太师府这一趟,一定见不着太师老爷本人。夏龙溪得知西门庆是蔡太师干孙儿,以为拉着他便能搭上蔡太师,实在是幼稚。
西门庆在太师府遇了冷,却顾不上颓丧,只暗自心惊他应二哥运筹帷幄、料事如神,又想起临行前玳安儿的提醒,不禁有些忐忑。
“今儿可算长见识了。这京里各处衙门、府院,不仅楼宇恢宏、景致优美,就连里头的人,也个个生得漂亮!鸿胪寺乃我大宋脸面,自不必说;金吾卫堂部里的人,也个顶个明眸皓齿、神采英拔;就连我干爷爷府上,都见不着一个丑人。哪一个放到咱县里,那都是鹤立鸡群的好模样!你说这全天下的美人儿,怎都聚到京里来了?”
徐应悟抬手给他一暴栗:“好你个浪货!我当你奔波劳累一天,敢情净看美人儿去了?!”西门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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