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摇摇头:“我不生气。只是,着实累了。这一年我已耗尽心力,哪怕又遇着你,也再补不回来。从前的西门庆,已死在望海崖上,今日的我,只剩个躯壳,徐应悟,你可懂得?”
徐应悟愣怔半晌,不愿点头,亦不敢摇头,只得将西门庆手掌按在自己胸口,让他感觉自己声声坚实的心跳。“上次分别,非我所愿。如今你我已是自由之身,往后我再不用离开你了。你可愿信?”徐应悟问完,自己都觉这誓言苍白无力。从前不是没说过这话,“骗”过人家一次,还叫人如何信得?
西门庆道:“我信,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只是世事无常、因果难料,一日有一日的欢喜,未来之事不必强求。”徐应悟听了这话,心口又一阵抽抽,半晌无语。言语已失信于人,那便只能诉诸行动了。“到底还是怕我跑了,”徐应悟与他十指交扣,拉他起身道,“走罢,跟我回家。”
徐应悟便以无边法力使了个神通,恍惚之间,两人便化作现代装束。西门庆头顶创伤新愈,只长出一层二三毫米的头发茬儿,更显得眉目如画、英气逼人。徐应悟呆望眼前脱胎换骨般的爱人,不禁心口大开,先前那些百转千回的曲折心事,便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消几日,西门庆便习惯了诸如白炽灯、指纹锁、感应灯、自来水、电视机这些‘蓬莱仙境’的神异之物,也不再因街上妇女们的大脚和直率目光感到被冒犯,甚至开始模仿“仙人们”说话的腔调。徐应悟也回父母家一趟,挨了他爸一顿暴揍后,跳崖一事总算掀过去了。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带西门庆到处走走看看,就不断接到各级领导、同事,关心和帮助过他的各战线同志们的电话,不得不返岗复工去了。
西门庆听闻他要“上班”,认真点头道:“好不容易重归仙班,这回你可别再散漫大意了!再遭贬下凡,我可不陪你去。”徐应悟憋笑递给他一部旧iPhone8,帮他申请了微信,只加自己一个好友,又教他如何打视频、发语音,千叮咛万嘱咐,不叫他一个人外出乱跑。两人又站在门口亲嘴儿咂摸了半天,徐应悟才出得门去。
进了市委大院,徐应悟从驾驶室下来,转身正好与纪晓聪当头对面,就是这么巧,两人车停到一块儿了。纪晓聪尴尬提提嘴角,冲他抬抬下巴就麻溜儿跑了。徐应悟却心口一揪,愣在原地陷入沉思。
差点儿忘了这茬儿!纪晓聪与西门庆是同一张脸,这两人一旦打上照面,西门庆非得揭他一层皮不可。另外,西门庆总不能永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旦有亲朋好友见到他与一个长得和纪晓聪一模一样的人同出同入,后果不堪设想!
徐应悟揣着忐忑心事,来到市委办综合一科报到。挨个办公室打了一圈招呼后,他回到自己工位前,按部就班打开电脑、登陆办公系统。这时手机震了一下,他的新好友“庆达达”发来一条信息。
“庆达达”?徐应悟笑道,这货学得倒快,都会改名儿了。他点了语音消息,把手机凑近耳朵,听筒里却没人说话。长达18秒的录音,只隐约有些细微的呼吸声。他还是耐心听着,直到录音结束前,突然出现一声熟悉的轻笑。徐应悟闻之,一瞬间心花怒放,从耳朵眼儿一直酥到尾巴根儿。一定是这宝贝儿还不习惯对着手机说话,点了录音却忽然词穷,最后把自个儿给逗乐了。徐应悟得意暗笑,我才出门不到两个小时,这就想我了?
复工第一天没什么正经活儿,只是熟悉了解大家伙儿都在干嘛,重新找找自己的位置与任务。徐应悟却格外开心,脸上一直挂着兴奋的笑意。只要身后没人,他便掏出手机来偷偷听那段18秒的语音,一上午听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挂钟指针刚走到12:00,他便从座位上噌地窜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