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人或事物,他会毫无顾忌地表达出自己的赞美。
薄彧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随即唇角勾起和煦的笑意,“你也是。”
他笑起来,锋利冷淡的眉眼轮廓被弱化,瞧着竟有些清隽的意味。
趁着红灯,顾栖池心情又好,薄彧抿了下唇,思索再三,最终下定决心开口:
“顾栖池,你之前在周远那里,过的并不好,是吗?”
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顾栖池唇角的笑意敛起来,眸中是不加任何掩饰的困惑。
顾栖池开口问他:“周远是谁?”
周围的车子重新发动,薄彧瞥了眼即将变绿的红灯,抿了下唇,有些担心自己踩到了顾栖池的雷点。
但顾栖池只是困惑,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痛苦或者厌恶的神色。
薄彧重新发动车,确定自己没看错顾栖池的神色,试探性开口:
“周远,是顾予宁的亲生父亲……”
“那一晚,你喝醉了,和我说周远会打你……”
顾栖池面上的笑意彻底敛去,琥珀色的瞳仁急剧收缩,失去了澄澈透明的湿润光泽。
周远……
顾予宁……
那间四十多平方米的小屋,腥臭难闻的酒味……
无休止地殴打、恶毒的谩骂……
被人故意踢入水中,无边的水泽漫过鼻腔、耳腔,最终是头顶……
顾栖池眼前出现了一瞬间的失明,白茫茫一片的光晕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在脑海之中形成尖锐的刺痛感。
自杀……
醉酒那夜的记忆被人猛地翻了出来,顾栖池被那股尖锐的刺痛感疼得指尖蜷缩了一下,身子忍不住发抖。
他嗓音有些颤,瞳仁空荡荡一片,分外茫然:“薄彧,那天晚上,我是怎么说的。”
“我是……怎么提起周远这个人的?”
他的声线很轻,不仔细听,压根听不清楚。在尘封的车厢空间,寂静空濛。
薄彧察觉不对,刚想闭嘴,但在顾栖池目光的注视之下,硬着头皮把那夜顾栖池的状况简单描述了一下。
顾栖池久久没有出声回答,只是眼神虚无地盯着一处,静静地发呆。
周远……
那是“顾栖池”从前的记忆吗?
他垂下眸,盯着自己的的掌心,上面的纹路蔓延开来,生命线很长,一直下沿到手腕,与青色的脉络相接。
只是中间有一个很细微的缺口。
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他从顾栖池十六岁回到顾家时穿了进来,对后续几年“顾栖池”的行为与经历过的事情如数家珍,却对以往的记忆空白一片,只依稀记得些许模糊的轮廓。
他也曾想过原因,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当做是这本书的原作者并没有交代清楚顾栖池前十六年以来的人生轨迹。
毕竟“顾栖池”只是为了凸显顾予宁成功人生的一个炮灰对照组罢了。
没什么好值得作者费心的。
这还是顾栖池第一次窥见这本书以外的东西——
来自“顾栖池”痛苦不堪的记忆。
虽然只有零碎的片段,却更加坚定了顾栖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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