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男人从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两人到家时,阿姨已经煮好了驱寒的姜汤,又做了份黄牛小炒和清炒虾仁,还有一碟子三鲜馅的饺子,热气腾腾,在寒冷的冬日里氤氲开白雾。
顾栖池没来得及坐到餐桌上吃饭,直接被薄彧干脆利落抱上了楼。
等到被薄彧扒掉了身上的那层高定礼服时,顾栖池眼睫颤了下,温顺地任由对方动作。
谁知过了半晌,预想之中的事情还没有到来。
不仅如此,薄彧还给他身上盖上了一层很厚的毛茸茸的毯子。
顾栖池茫然地睁着眼看他。
薄彧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依旧正常,没有发烧的迹象。
但他还是不放心,又起身去楼下找了医药箱。
水银温度计的刻度到了37摄氏度,不上不下的数值,有点危险。
又量了一次,温度又升了。
刻度停在了37.3℃。
薄彧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下颌线紧绷着,身上泛着的冷意在室内弥漫开来,一寸一寸占领着逼仄狭小的空间。
顾栖池看着他的脸,后知后觉地瑟缩了下脚。
他可能没猜准薄彧的情绪。
薄彧原本平稳的情绪在看到顾栖池逐渐上升的体温时彻底崩盘,那些压抑的、后怕的情绪像是冒着泡的岩浆,沸腾的将心脏灼烧开一颗破烂的口子。
疼痛与酸涩在溃烂的伤口边沿蔓延,溶解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里,四肢百骸都被痛楚麻痹,血液汩汩地往外冒。
他为什么没跟着顾栖池一起去,为什么要让顾栖池去受顾予宁的气,为什么没有更快一步地搞垮顾家……
他起身去浴室里放热水。
……
回家之后,顾栖池的手脚逐渐回暖,身上的寒意也被驱散了大半。
他手上捧着杯热水,盯着薄彧放热水的背影出神。
薄彧见到他之后,什么都没问过他。
没有问他为什么打人,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在雪地里乱跑,更没有问他为什么看着季昭昭会哭。
其实不太像薄彧的反应。
他有些失神。
思绪又猛地被薄彧的声音打断。
“水放好了,先洗澡,洗完再吃饭。”
浴室的灯光之下,热水的滚烫蒸汽在空气中凝结成水雾,白色弥漫开。
薄彧直起身,微弯的脊背挺直,脊骨在衬衫上撑起不甚清晰的弧度。衬衫被卷到了手肘以上,小臂肌肉线条流畅有力。他眼神有些凉,落到顾栖池身上,又瞬间回暖。
“你先洗,我在外边等你。”
下一秒,男人的背影在眼前消失,连带着阖上了浴室的门。
没说任何一句旖旎的话。
仿佛方才在车上说那些话的人不是他。
顾栖池盯着薄彧离开的方向出神。
其实在某一个瞬间很想拉住他,让他陪自己一起。
-
等到顾栖池洗完澡出来,薄彧还坐在床上。
他听见动静,抬眸晲了眼,转过身去,去找了件厚实的睡衣,递给顾栖池。
顾栖池没穿,他的头发还没吹干,水珠洇湿了白皙的脖颈,蜿蜒下一道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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