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睡到正午时分方才悠悠转醒,大漠这个时候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辰,春水阁里除了几个收拾大厅的小厮,都在自己屋中歇着。
他稍稍伸了个懒腰,披件薄薄的外衫出了屋子,立刻便有小厮上来伺候,没过多久,便将饭食呈上,花容一人坐在大厅里慢腾腾吃着,一边盘算着珍宝会的事情。
珍宝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要满八人才能开,现如今秦云秋被祁宣要了回去,缺了一个,时间便只能再往后推些,幸而帖子也还没送,日子推迟倒也不大影响。
晚间热闹的大厅此时只他一人,花灯也都没点上,因而稍有些动静便听得一清二楚,门口小厮正要拦着那人进来,可是声音却已经遥遥传了过来,“我要和花老板做买卖,你拦什么?”
花容左右无事,便招招手让小厮放他进来,倒是熟客,春水阁内设赌坊,这人几乎夜夜都在这儿待着,开场便来,到了散场仍然不觉尽兴。
“安公子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花容朝安岳笑了笑,并不起身迎他,倒是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
安岳笑意满面,朝花容道:“花老板,您这还收人吗?”
他开口倒也直接,说明来意之后就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人扯到面前来,道:“您看,这……”
花容以手托腮,视线自下而上打量着安岳,道:“安公子,您若是手头不富足,过几日再来玩便好,这人可不能说给我就给我吧?”
“我记得前些日子您还说,这是新讨的新娘子呢。”
那青年是个异邦人,听不大懂他们说话,依旧很局促地贴在安岳身上,手指揪着安岳的衣袖不肯放。
安岳打马虎眼似的笑笑,不甚在意,“又不是明媒正娶,算不得什么新娘子,就是要回来玩几天的。”
他显然赌瘾难戒,此刻没什么比金子更让他欢喜的了,巴不得将身边这人多换点钱,好叫他今晚赌个痛快。
花容蹙了蹙眉,不知在想什么,安岳却以为花容不乐意换,又连忙开口道:“是个双儿,又长得这么漂亮,肯定很招人喜欢的。”
花容道:“他叫什么名字?”
这一句那个异邦青年好似听懂了,用不太流利的官话回道:“萨……萨米尔。”
花容浅浅叹了口气,叫人去拿了金子过来交给安岳,安岳大喜过望,捧着金子看了又看,又迭声朝花容道谢,便起身要走。
萨米尔也跟在他身后。
安岳便朝他说了几句,萨米尔眼中露出一点迷茫的神色,但到底乖乖留下了,站在原地看着安岳离开时的身影。
花容刚刚已经细细打量过他的容貌,黑发绿眸,眼窝深邃且鼻梁高挺,瞧着像是大食国那边的人。
他黑发有些微微蜷曲,编了两缕小辫子藏在发间,额前缀着一根细细的银饰,是极惹眼的异邦人长相。
安岳的背影早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可是他依旧站在那里出神地望着,花容瞧他这一身打扮,身上穿的袍子还绣着精巧的花纹,脚腕上也系着金铃铛,料想他原来在安岳那里也算不上受亏待,所以才这样黏糊安岳。
“过来坐下。”花容用大食国的话对他道。
萨米尔又显出有些惊讶的神色,便坐在花容对面,花容又说让他吃东西,他也就拿了筷子吃。
花容其实最厌烦收这样的人回来,尤其萨米尔明显因为听不懂汉话而被半哄半骗地丢在这里,可安岳这般行径,不卖给他也会卖给别人,他珍宝会还缺个人,干脆也就留了下来。
花容说完这两句话便也不再开口,二人之间只沉默着,萨米尔将吃食解决大半,默默起身要收拾。
他垂着眸子,鸦羽般的睫毛和白皙的肤色相衬,显出一点脆弱的近乎可怜的神色,可是抬起头时眼中却带着笑意,好像因为刚刚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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