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完一个咸的,又让张羡龄做了一个甜的。到最后饭菜没怎么吃,光吃点心就吃饱了。
用完膳,两人闲坐,灯火可亲。
朱祐樘放下茶盏,说起过两天皇贵妃出殡的事。
“虽不用服丧,但最好打扮得肃静些。”
“我知道。”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一轮玄月渐渐爬至夜空,为云雾所扰,朦朦胧胧。
朱祐樘自梦中惊醒,瞧见身边酣然好睡的张羡龄,一颗心慢慢平静下来。
深夜静,月色照罗帐,让他想起方才的梦。
有多久没梦见娘亲了?朱祐橖都记不清。
梦里,那个病恹恹的美人靠在枕上,轻声唤他的小名。年幼的他走过去,伏在娘亲膝上。风动灯明灭,娘亲的声音亦同那飘摇的烛火一般,气息浅浅。
“我的儿,你答应娘一件事。”
“什么?”
“你以后,要一心一意的对你妻子好。”
“像父皇对万娘娘那样好吗?”
“比那更好。”
一滴泪,落在他手背上,冰冰冷冷。
娘亲泣不成声,许久许久,才哑着嗓子道:“除了你的妻,再不要招惹旁的女子,让她们伤心,好吗?”
小小的他郑重点头:“我答应娘。”
那是他关于娘亲最后的回忆。
时至今日,朱祐樘仍然想不明白,父皇他,为什么可以一边对皇贵妃情深一片,一边和其他的女人生儿育女?
娘亲死后,他曾问过罗慈母一回。罗慈母叹息一声,道:“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皇爷他也无可奈何,小爷长大以后就懂了。”
他长大了,他成婚了,他依旧不懂。
青灯照壁,珠帘寂寞。
朱祐樘支起身子,久久凝眸张羡龄,靠近,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这一生,都不愿懂。
9、第 9 章
皇贵妃出殡这一日,雨下个没完。
雨打在琉璃瓦上,激起一层烟。
张羡龄穿了一身青色罗裙,鬓上只簪了一根玉簪。太子亦是一身祭陵时才穿的青袍。
安喜宫里,僧道念经祈福之声不绝于耳,沉香如雾,将整个宫阙淹没于其中。
皇爷也是一身青袍,一张脸面无表情,立在安喜宫之外,却不敢进殿去。
见太子与太子妃过来,皇爷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让他们进去上一炷香。
正殿燃着许许多多灯烛,将室内照得比室外还亮些。
有宫人奉上两炷香,张羡龄学着太子的样子点燃,供奉在灵前。
皇贵妃早年间只生了一个皇长子,幼年即夭折,因此并无子女捧灵甩盆。跪在灵前,手中拿着丧盆的,是一个青年内侍。
张羡龄见那青年内侍器宇轩昂,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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