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轻轻咳嗽,断断续续道:“没什么大事,一年总有这么几回,吃了药便好了。”
张羡龄点点头,从宫女手中接过温水浸过的帕子,轻轻敷在朱祐樘额上:“小爷安心歇息吧,我在呢。”
太子这一病就是七八日,张羡龄日日夜夜守在正殿侍疾。
满满一碗黑漆漆的药,一日三餐的喝。张羡龄看着都觉得苦,朱祐樘却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了。
张羡龄见过他喝药之后,立刻叫梅香把后殿的冰糖罐子带了过来。吃完药后,就缠着要他含一粒冰糖。
朱祐樘凝视着太子妃掌中小小一粒冰糖,愣了一愣,才拾起吃了。
冰糖入口,丝丝的甜味立刻驱散了药的苦涩。
上一回吃药后再吃糖是什么时候,他已记不清,大约是还住在西内的时候。小孩子怕苦,娘亲总要拿着糖哄着,他才肯吃药。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有人拿着糖粒子哄他。
他是习惯生病的,从前养病的时候,只觉无聊。因为除了皇后皇帝来探望的那短短的时间,他的寝宫里总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可是太子妃来侍疾,总要闹出点动静来。他倚在枕上,听见太子妃与覃吉据理力争。
“生病了是要吃得清淡些没错,可也不能天天吃清粥呀!”
“我知道是规矩,可这规矩也没明说,养病时除了清粥就不能吃旁的了呀!这样,我叫小厨房做些好克化的点心食物,偷偷的送过来,不大张旗鼓,也不叫其他人知道。”
覃吉哪里能犟得过太子妃,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太子妃送来豆浆山药粥,五百糕等吃食。
除此之外,太子妃还弄了一堆果盘,将榻边的案几摆的满满当当,没事的时候就削个苹果给朱祐橖吃。
几日下来,朱祐樘甚至冒出一个念头。有她这样陪着,病一场似乎也不错。
11、第 11 章
四月的宫后苑,牡丹与芍药次第开。
张羡龄立在花丛之中,挑选了一会儿,折了两枝嫣红牡丹花。一枝养在清宁宫后殿,一枝命宫人安放在正殿的白瓷瓶里。
正殿原本是没有这白瓷瓶的,事实上,偌大的皇太子寝宫,除却必要的床帐屏几、琴书笔砚之外,竟然别无装修,雪洞一样干净。
简简单单的,倒很有简约大气的美感,只是养病的时候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未免太过冷清。问过太子的意思,张羡龄在正殿东暖阁添了一只白瓷瓶,宫后苑里开什么花,她便折一枝过来,用清水养着。花瓶紧挨着锦帘,一进门,第一眼就可以瞧见花开得热热闹闹。
虽然如今太子身体已大安,恢复了文华殿的日讲,但白瓷瓶却在东暖阁里安了家。张羡龄折花的时候,也习惯往正殿送一枝一模一样的花。
她欲往回走时,忽然瞧见湛蓝的天空里有两三只风筝,飘得又高又远,很好看。
转过去一瞧,三个小女孩正在放风筝,一大两小,又笑又闹。
周姑姑在她耳旁提醒道:“是仁和公主、永康公主和德清公主”
说话间,那三个小女孩也注意到了张羡龄。仁和公主将风筝线塞到乳母手里,领着两个妹妹向太子妃请安。
仁和公主是皇长女,今年只十二岁,梳着八角发型。另外两个小公主还没留头发呢,脑袋剃得光溜溜的,像小和尚,只在头顶处剩了短短的头发,一左一右用红丝带扎成小揪揪,珊珊可爱,看了想让人摸一把。
张羡龄笑着让梅香给她们拿奶糖吃,这是小厨房听过她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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