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花厅向西,是更衣间。两对黄花梨木冰裂纹格门衣柜之间,立着一面齐人高的大镜子,照着对面的圈背交椅,高几莳花。
透过更衣间西侧的珠帘,影影绰绰可见坐在鸾镜前梳妆的皇后。周姑姑替她梳头,秋菊拿着一面小镜,侍立一旁。
小宫女卷起珠帘,梅香上前,拿起一枝镶宝白玉鎏银钗递给周姑姑,钗上两颗蓝宝石和两颗红宝石流转着光晕,璀璨夺目。
最后一枝钗儿戴好,张羡龄的鬓边已是琳琅满坠。美虽美,但日日顶着一斤多重的头面,她也着实有些累,好在现如今已经习惯了。
梳妆完毕,张羡龄移步更衣间,挑了一件雪青色织金缎袄儿穿。梅香一边替她理着衣裳,一边禀告:“送凤冠翟衣的人已经到了,在游艺斋西小院听吩咐。”
张羡龄打了个哈欠,懒懒道:“用过早膳再叫他们过来,对了,他们用早膳了不曾?”
“娘娘放心,糕点热茶都奉上了。”
张羡龄点点头,坐下换鞋。因今日穿的雪青色衣裳,所以鞋也挑了一双同色的雪青色缎绣高底鞋。这时候明宫常穿的高底鞋,和后世的粗底高跟鞋其实很像,高底都在脚后跟处。
早膳已经备好了,正是她昨日吩咐的米粉,米粉有圆有扁,码子有红烧羊肉的,有红烧鸭肉的,还有木耳等素菜的。张羡龄正在犹豫吃哪一种,忽然听见有人通传,说万岁爷正往坤宁宫来。
算算时间,正好是朱祐樘下朝的时候,往日他都是直接去乾清宫处理政事,怎么这时候回坤宁宫了?张羡龄想想觉得不妙,怕是朝会时有人惹怒了他。
果然,朱祐樘踏进坤宁宫时,一张脸面沉如水,薄唇紧抿,剑眉低蹙,连衣裳都没换,径直往蒹葭堂走去,坐下生闷气。
张羡龄亲手捧来一盏甜豆浆,向梅香使了个眼色。梅香会意,临着左右侍奉之人悄悄退到外间。
她将甜豆浆轻轻搁在香几上,劝道:“如今秋意渐浓,万岁爷从外头回来,不若喝些热豆浆,暖一暖身子。”
朱祐樘沉默着端起那一盏甜豆浆,缓缓地喝了,长吁一口气。
张羡龄心里已有了数,他这场火,绝对与政事有关,不然不可能不告诉自己。
既然有关前朝政事,她是决计不能追问原因了,犯忌讳。张羡龄想了又想,只好说出港剧中的经典台词:“万岁爷饿不饿?我去煮碗米粉给万岁爷吃?”
朱祐樘点了点头。
很快,内侍们就扛着两张小膳桌过来,一锅热汤,两碗粉,各色小料。
“万岁爷是要吃圆的还是吃扁的?”张羡龄拿起一个空碗,问。
“圆粉。”
“码子要素的吗?卤蛋还是煎蛋?加点香菜?”
“都行。”
张羡龄便依照自己的经验调了浇头,碗里放一个卤蛋,舀了几勺热滚滚菌汤,又倒了几点芝麻油,喷香喷香的,冒着白腾腾雾气。
她给自己也配了一碗,用的是扁粉,夹了一个两面焦黄的煎蛋。
两个人对坐着嗦粉,不像帝后,倒像民间的一对寻常夫妇。朱祐樘拨动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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