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回来,司药笑道:“也难怪你整日念着这?个孙女,确实是个齐整的好孩子。”
茹女医走到谈允贤身边,拉起她的手,笑道:“要?是不好,我也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自卖自夸不是。这?孩子灰头土脸的,我带她回房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再向司药和尚食大人请安。”
谈允贤紧跟着茹女医,来到宫墙之下的一排直房。这?里是宫人所居之地,屋子不大,但也干净整洁。作为资历深的女医,茹女医是一人住一间的。屋里没什么装饰,门前悬着茹女医做的药囊,有一张塌、一个衣橱、一个镜台,两把椅子、铜炊炉,还有一个一张方桌,桌面有一半都堆着书,谈允贤拿起最上面一本,对着光瞧蓝色封皮,是一本张仲景所著的《伤寒论》。
茹女医见她拿起那本医书,便有意拿医书里的句子来考她:“‘阳明犹京师,故心腹皆居其地。’这?一句之后是什么?”
“邪在心为虚烦,在腹为实热,以心为阳而属无形,腹为阴而属有形也。”谈允贤对答如流。
茹女医笑着坐下:“不错,好歹没把童子功给忘了。”
谈允贤笑一笑,不接话,在她对首坐下。
“孩子们安顿好了吗?”茹女医问。
“有夫君和婆婆照顾着。”谈允贤说,“毕竟,皇后娘娘亲自来信,我也不敢不来。”
茹女医听了这?话,站起来,将衣橱打开。
“允贤,自你成婚生子之后,已经有十年没碰过医药之事了吧?人生有几个十年呢?”
茹女医一边在衣柜里翻找着,一边说:“皇后娘娘竟然愿意写信,这?实在出乎我所?料。原本我想着,也许只有我死之前留下遗言,你才能出山呢。”
一套浆洗好的崭新宫装被轻轻放在塌上,谈允贤一看便知是自己的尺寸,祖母生得有些圆润,这?样长短的衣裳穿着不妥帖。
她沉默着换上宫装,嗅见衣裳上有熟悉的香气?,是祖母用惯的熏香。这?香气?唤醒了她久违的记忆,未出阁的时候,她常常在冬日的暖阳下,和祖母一起学习医理,几乎无时无刻都能嗅见这?香气?和药香。
后来她嫁人生子,祖父去世,祖母被召入宫中做女医,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谈允贤几乎忘了这?香气?。
茹女医拿着木梳,替谈允贤将长发梳起,用狄髻拢住。
谈允贤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像在看另外一个人。
“我的孙女这样打扮起来,也好看的很。”
茹女医笑着说。
祖孙二人梳妆打扮的时候,坤宁宫长随也回到了坤宁宫。看门内侍瞧见他,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别提了。”长随一边签字一边说:“那谈娘子的婆婆倒是个厉害人物,拖了好久的时间才放人出来。”
长随登记完,问:“文爷爷在哪儿?我得找他回事去。”
“你换身衣裳也不急。”看门内侍道,“今个儿三位公主来坤宁宫请安,正在玩呢,这?一时半会儿娘娘怕没空见你。”
坤宁宫的月台上,张羡龄正领着三位公主熏腊肉。
这?可是年关必备之项目,这?时候熏制晒干,到过年时正好吃。虽然说宫里过年不像在民间过年,肉铺子菜铺子老?板要关门歇业,只能吃腊肉。但张羡龄还是觉得,很有必要?保留这?一项活动,也可以借此缓解一下她的思乡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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