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弟子嘴唇一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姑胃口太好,即便是到了梦里也扛不住饥饿。”
林尽染这边在问症,那边众人还在争抢谁先进去,文人相轻,有才者多傲,谁也不服谁。最终还是绕到了起点,大家一起进。
林尽染也不甘落后,跟着大部队绕过屏风,迈进门槛,安神香的味道扑面而来,熏的林尽染敏感的鼻子一阵瘙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苍松药仙回头看他一眼,似有若无的冷哼一声。
谢夫人就倚在美人榻上,看着年近四十却风韵犹存,尽管被病痛折磨多时,却也不见她面黄肌瘦颓废狼狈,只是容颜憔悴,反倒添了一份弱柳扶风的美感。
“有劳诸位医仙,咳咳咳……”谢夫人用帕子捂住嘴唇,咳的肩膀颤抖。
众人争先恐后上去把脉,望闻问切一波流程。
林尽染也想过去看看,便往前挤了挤,匆忙中撞到苍松药仙,这人眉心一皱,毫不客气的推了林尽染一把:“放肆,挤什么挤!”
林尽染满脑子都是“好棒啊稀奇古怪的疑难杂症我来了”,对别人的小举动不设防,骤然被推失去重心,人朝后踉跄数步,撞到后人的同时,还被人搀住胳膊扶了一把。
幽然的兰花香扑鼻而来。
林尽染站稳,正要道谢,就见管事弟子毕恭毕敬的唤道:“公子。”
林尽染“谢”字卡在嘴边,呆住了。
这人跟他年龄相仿,大约十五六岁,明明是这屋里最幼的,气场却是最强的,他一语不发,却叫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他汇聚。他穿了身白色的锦袍,金线滚边,袖口处绣着高风亮节的兰花纹样,身材颀长,肤色莹白,双眸盛着纤尘不染的清冷,整个人似一尊染了霜雪的玉。
屋里陷入短暂的寂静,直到谢明烛走至美人榻前坐下,众人才陆陆续续反应过来。
“依我看,夫人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应服用疏肝解郁的仙药……”
“郁结个屁!夫人脉象紊乱,分明是中了毒。”
“要我说,定是夫人练功不慎以至走火入魔,真元逆行直攻心房,这才……”
苍松药仙:“荒唐!若按照你们所说,夫人早就不思饮食了,又岂会一日七餐宛如饕鬄?”
众人欲言又止,在苍松药仙面前哪敢唱反调。
“苍松前辈说的不错,可也不代表这么多大夫全是错的呀。”
短暂死寂,众人整齐划一的看向出头鸟。
林尽染还嘻嘻一笑。
苍松药仙当场脸色大变:“你又是何方神圣,胆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林医仙,不过一方游医尔尔。”
苍松药仙满脸讥讽:“区区一个江湖郎中,还敢在这里秀你那三脚猫功夫!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别以为姓氏相同,就真当自己是林画枫了!”
林尽染:“……”
苍松药仙为谢夫人施针,忙了两个时辰,谢夫人淡色的嘴唇明显红润了许多,再问谢夫人自身感受的时候,她微微一笑表示:“好多了。”
众人逐渐心悦诚服,开始主动请缨沦为苍松药仙的下手。
灵芝悄悄问:“公子,他行吗?”
林尽染眉心都皱成了川字,忍了又忍,嘀咕道:“明明一针就能解决的事儿,诶,看得我着急。”
不曾料想苍松药仙白发苍苍,耳朵还挺尖,当即朝他瞪过来:“你说什么!”
林尽染语重心长的说:“我说您白忙活两个时辰,弄那么多前戏干嘛,又不是跟姑娘调情。您直接扎头顶百会穴,再以真元渡奇经八脉,半柱香就搞定了您如上操作,您省时间,病人也少遭罪。”
苍松药仙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你——黄口小儿不知深浅,金针度穴,循序渐进,你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师父是谁,简直误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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