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钟莹生理上平静下来,心理忍耐力已到极限,嚯地挥开了李舟桥的手,哑着嗓子道:“实话跟你说吧,我那个笔友你也认识,就是晏宇哥,我们俩已经好了一段时间了,我真的很喜欢他。”
李舟桥愣住:“晏宇?你喜欢的人是他?”
瞳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目光乍亮乍暗,很快沦为一片死寂。
被初次恋慕的女孩儿这样无情伤害,太残忍,可是给他希望更残忍。
钟莹背过身,低声重复:“保持友谊才能让我们要好一辈子。”
她迈步要走,手臂又被拉住,男孩的声音仿如呓语:“莹莹给...给我一个机会。”
“舟桥!”
“写信和找你玩的机会。”
废楼渐渐远去,钟莹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把他留给了身后的蚊子大军。她脚步匆匆,摆臂急促,全身都在用劲,仿佛这样才能压制弥漫在胸腔里的酸与涩。
那不是她的情绪,却是经由她的阅历和共情力产生的。三十年前的夏夜,月光,废楼,破败杂乱的瓦砾堆和一个忧郁伤心的少年,每一个元素都那么唯美浪漫,碎裂的唯美,残酷的浪漫。
她回到家,拿出铅笔和信纸,趴在写字台上涂画起来。
钟静迷迷糊糊翻过身:“你回来了,晏宇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你是不是被南大录取了,我说我不知道,你志愿里填了南大吗?”
钟莹沉默,笔尖刷刷。钟静又问:“说话你听到没有,干嘛呢?”
钟莹回过头:“姐,有男孩子向你表白过吗?你除了学习谁也不爱,无情地拒绝了人家,他伤心吗?你有没有注意过他的表情,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钟静被她说傻了:“发什么疯?”
钟莹喃喃:“多情总被无情伤,但是只有无情的人才最无敌最强大。得到与失去形影不离,世上的事没有十全十美。”
钟静把毛巾被一拉,倏地翻过身去,“你在创作诗歌么?让爸带你去精神病院看看吧,没救了!”
钟莹大半个月没接晏宇电话,一方面是按计划让他褪褪荷尔蒙,一方面有些不讲道理的迁怒。
如果没有这位大佬出现,她不会决绝地伤害李舟桥。谈恋爱嘛,没什么大不了,小伙子长得又高又帅又有男人味儿,马上就要成为光荣的解放军战士,恋她多年,对她一心一意,爱一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未来怎样谁都说不定,但至少当下他们是快乐的。
为了荣华富贵,她关上了快乐的门,不止李舟桥,以后遇到心猿意马的小哥哥也全没机会。因为晏宇这个老男人,对洁身自好很执着。钟莹都怀疑是不是初恋小姐最后背叛了他,他一边爱得要死,一边无法接受,洁癖和强迫症就此愈演愈烈。
一八年那阵儿,有个以清纯著称的女明星做了集团旗下某重磅产品的代言人,不到三个月,被狗仔爆出与富商出入酒店的新闻。晏宇也不管那富商是不是女明星家亲戚,也不管人家出入酒店是喝喜酒还是谈公事,毅然以违反“保持良好形象”这一条款撤了代言。
问题是,没有实锤。打了一场官司,晏宇宁肯赔钱也要撤她,因此还引起董事会部分人的不满。回到家,她也觉得这事儿办得唐突了,晏宇说,品牌部负责人审核的女明星资料里写着已婚。
懂了吗?你一个已婚的公众人物怎么能跟别的异性大晚上的出入酒店呢?管你干什么去了,这个行为从源头上就是错的!
钟莹小心翼翼地问,那她要是未婚呢?
晏宇说,那就要调查清楚她和这个人是不是恋爱关系了。
言下之意,不是恋爱也不行,约炮一夜情潜规则?简直该死!
钟莹对晏宇在新婚之夜说的一句话印象深刻:你是个好女孩儿。
妈的,老子一直守身如玉就是为了找到真爱再交付身心,最后被金钱给睡了。得到好女孩认证,真是高兴不起来呢!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