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出风口享受冷气。与她同好者挺多, 有人甚至带了草席铺在地上睡觉, 堵塞过道,引来保安驱赶。
钟莹也属于被驱赶行列, 她很不满,举举手中袋子:“我来买东西的。”
“买完了还不走?”
“没买完。”
保安逻辑感人:“得了吧, 我盯你半天你就没挪过地方。花点小钱蹭一下午空调想得可真美,全市人要都这么干,我们生意还做不做了?楼都能挤塌!”
“......”
这是一个新鲜的体验,她从来没被人从消费场所驱赶过, 也从来没特意蹭过空调。不知道是不是受保安的歪理影响, 钟莹感觉还挺好, 多吹一个小时冷气像占了什么便宜一样。
走出隆福大厦,她回头望了一眼敞阔高大的门厅和络绎不绝的顾客。投资的老板不知是谁,看着生意这样兴隆一定很开心吧,可惜明年他就要哭了。
大厦将在一年后毁于大火,保安一语成谶。虽然后来这里又成了著名的艺术中心,文艺青年聚集地,但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后的事了。
岁月悠悠白云苍狗,二十多年里发生了很多变故,足以湮灭一栋商业建筑曾经的辉煌,也足以将一个人打碎重塑。她不能以后世看俩沧桑老太太的眼光,来解读今日生活幸福正当壮年的她们,所以礼物并没有按照前世经验去买。
听说钟莹周五晚上要勤工俭学,曲红素特意安排了中午吃饭。晏奶奶难得利用一回高干身份,从军区调派了一辆吉普车,专供孙子去接人。自己也收拾得利利索索在厨房帮忙,逮着儿媳妇一个劲问,长得漂亮啊,好好好;会念书啊,好好好;姐姐也是华大的啊,好好好;爸爸是老实人啊,好好好。
表姑背对着她俩满脸不高兴,掀开砂锅盖子戳了戳鸡肉,接话道:“听说没妈呀?没妈的姑娘好像都有点孤拐。我们村里葛老二的闺女春妮儿就是的,自从她妈死了脾气就变了,以前多乖的女娃子,现在骂脏话打架什么都干,书也不好好念,成天想着谈对象。十七岁就跟个男人跑到南边去了,说啥家里没温暖了,那个男人有钱,能让她过好日子。二十岁不到孩子都生了两个,她爸也不管她,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没妈的孩子就是不行。”
曲红素没吭声,晏奶奶不赞同:“那是没文化造的孽。人小钟姊妹俩都上了重点大学,说明家教好,当爹的负责任,知道培养孩子自力更生自强自立的本事最重要,跟春妮儿家的情况能一样吗?”
表姑撇嘴,老太太的意思不就是乡下人和城里人不能比嘛,有什么不能比?都是人,都想往高处走,谁比谁精贵了?谁说乡下人就非得矮城里人一截?那姓钟的女孩上了好大学又怎么样,也没见她自力更生自强自立啊,还不是扒上晏宇这根高枝儿不肯放!
当着曲红素,她不敢说得太过分,上回打个电话惹来一通埋怨质问,讪讪说自己听岔误会了才勉强圆过去。今天把那个女孩叫来家吃饭就是曲红素的意思,她要是反对得太明显,家里人肯定会认为她别有用心。
可她就是别有用心啊,小娟哪里不好?文静听话,会做家务,长得也不错,表哥表妹亲熟多年了,给晏宇当媳妇儿不是正好嘛。后年毕业让晏家给安排个清闲的工作,立马儿就能办喜事,婚后保证把晏宇伺候得好好的。而且姑娘随娘,她能生儿子,她姑娘指定也能,老太太不是嫌家里人少吗?只要弄来指标,要生几个生几个。
想着想着她又把自己给想不忿了,没忍住道:“红素啊,小钟的爸这么多年就没再娶?”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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