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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逸伤得很重,从死境出来后,修养月余才勉强恢复元气。
在此期间,贺沉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干脆将一切事务抛诸脑后,闭门谢客。
每日要么躺在榻上听那优美磁性的嗓音给他念书,要么搬两把椅子并排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与贺沉喝茶对弈,难得棋逢对手,谈笑间便过了好几招。
那段日子,是林疏逸短短二十载人生中最平淡亦是最快乐的时光。
转眼间,秋去冬来。
午后日光温暖,棋局厮杀正酣时,贺沉低低开口道:“疏逸,明日|我便要启程了。”
话音刚落,林疏逸心下一乱,棋子落入不该落的位置。
“这一子是送羊入虎口。”贺沉哂笑,“你输了。”
林疏逸稳住心神,抬眸问道:“为何如此仓促?”
“没什么,只是你既已痊愈,我也是时候该走了。”贺沉温声细语地解释道,“我总不能一直待在林家。”
“有何不”林疏逸咬了咬舌尖,生生将后半句话吞下去,“好,明日|我送你走。”
贺沉望着那张略显失魂落魄的小脸,心尖一抽一抽地疼,却只能保持沉默。
他们太了解彼此,他何尝不知其实林疏逸受的伤并没有那么重,装病只是为了多留他几日。
他又何尝不想无限延长这偷来的短暂欢愉,甚至趁机将人占为己有?
他想得心肝脾肺都痛,但他不能。
与无名散修贺沉不同,林二公子光风霁月,前途坦荡,他会开创属于自己的道法盛世,他会成为万人敬仰的开山鼻祖,他还会儿孙满堂,福泽绵长,受子孙后代百世千世供奉瞻仰。
他不该被困于林家,更不该困于自己手中。
贺沉离开那一日,江南罕见地飘起大雪。
林疏逸身披雪衣,雪花落在满头散开的青丝上,圣洁而美丽。
贺沉忍不住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随即又凝滞在半空中,到底只是克制地替他拢了拢雪披:“照顾好自己。”
“好。”林疏逸应下,“你也保重。”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好风景。
这一年里,两人依旧频繁互写书信。
凛冬将至,林疏逸终于厌倦了他身处的一切,不声不响地留下一封辞别信,踏上旅程。
他没有刻意打听贺沉的踪迹,但初雪降临之时,他们再度重逢了。
贺沉对他离家出走似乎并无惊讶,将他领回自己的栖身之所。
那是一间茅草屋,屋内陈设简陋,但遮风避雨足以。
贺沉关紧木门,口中却说道:“要是住不惯,我带你去镇上住客栈。”
“有什么住不惯的?”林疏逸笑吟吟地回望他,“贺公子住得,我住不得?”
对视片刻,贺沉率先挪开眼神:“天冷,我去生火。”
雪夜火炉,斟两盏热茶,两人促膝絮絮话谈。
“你这次出来,真不回林家了?”贺沉随口一问,仔细听来才能察觉嗓音下暗藏的紧绷。
“真不回了。”林疏逸捧着茶盏,鸦羽似的眼睫微微颤动,“做个和你一样无牵无挂的散修,岂非逍遥快活似神仙?”
屋内沉寂了片晌,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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