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起如何探索这片秘境的方法。
渐渐的,搀扶沉雁辞的人,从路拾变成了阮枫林。
两人走在前面, 路拾独自缀在后面。望着两个人并肩前行的背影, 路拾心中没有欣慰, 只有凄苦。
他想, 恐怕他对少主的最后一点用处, 都要消失了。
从羲和山覆灭那天开始,他一直与少主在一起,路拾觉得,自己哪怕万事都不行,给少主做个伴儿还是合格的。至少每当少主追忆羲和山时,路拾能附和两句。
可眼看,少主找到了新同伴。
比他聪慧。少主和阮枫林所说的那些话,路拾大部分都听不懂。
比他厉害。阮枫林好歹是个金丹修者,路拾都还没摸到金丹的影子。
比他有趣。阮枫林三句话里可以让人笑两回,路拾却是个锯嘴的葫芦,有时两三天都不能主动跟少主搭上一句话。
这样想下来,他对于少主来说,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呢。
路拾越想越是惶恐不安,每走一步都要担心,下一刻沉雁辞会回过头来,冷酷无情地对他说,别跟着我了。
于是,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幸而前面的两人走得也不快,勉强跟得上。哪像现在,完好无损的沉雁辞可真没辜负两条大长腿,健步如飞,叫人小跑着才能追上!
“嘿,道友,听我一句劝,尽量少惹你家师兄吧。”阮枫林提高了音量劝道,又小声补充:“就算要惹,也别拿我当借口!”
路拾替自己喊冤:“我哪里敢惹他!”
阮枫林露出死鱼眼,“道友,你这就不地道了。”
路拾根本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帮我想想,该怎么让他别生气了,要是我的错,我改还不行吗?”
“你这态度就大有问题,还怎么改……”阮枫林不太满意。
两人在后面吵吵闹闹,前方沉雁辞的愠怒几乎要凝成实质。然而就是有人在生气的同时,操好探路的心。
忽然,沉雁辞停下脚步,背对着两人抬起手,示意两人都不要动。
前方的一棵大树那密实的树冠里,有东西正在轻轻抖动。
三人屏息凝神等了一会儿,树冠里的东西非但没有出来偷袭,反而安静下来了。
沉雁辞对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树冠抬手一挥,无形剑气贯穿密实的枝条,树叶飞溅。
喀拉一声轻响。
人的骸骨从树冠里倒吊下来。身上穿着眼熟的灰色法衣,是曾与沉雁辞路拾两人同行过的万宝阁的人所穿的。法衣领口处露出惨白的颈骨和头骨,颅面上空荡荡的孔洞对着三人。
骨头外表光洁,连一根肉丝都不见。
“是柴信他们的人。”路拾比起上次,胆子大多了。
阮枫林用力扇风,惊叹不已,“喔唷,这种死法还真是相当少见。”
沉雁辞观察着那副骸骨,“应该是被某种东西腐蚀而死。究竟是什么只腐蚀皮肉而不会伤到织物?”
“欸这你就问对人啦,”阮枫林得意洋洋,啪的一下合上折扇,“听闻有一种藤蔓,伴树而生,平常伪装成普通草木的样子,暗地里会产出奇特的香味,诱惑灵兽和人主动靠近,然后——欻的一下,就被藤蔓缠住,先是吸干血液,再啃食皮肉,直到被吃干抹净,成为一堆骨头。”
阮枫林讲的时候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演示被藤蔓杀死的场景,演完后还哈哈笑几声,觉得自己表演得很有趣,“有意思吧哈哈哈……等一下,这里有嗜血藤?”
路拾同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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