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两天禾儿生日,你还记得吧?”
方海当然记得,说:“回头我请个假,咱们上城里玩。”
小孩子,有得玩是最好的,禾儿这两天战战兢兢地,也有怕妈妈把她的奶油蛋糕取消的因素,乍听到可以去玩,整个人快乐得一蹦三尺高。
又很快收敛起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谢谢爸爸妈妈。”
真是满院子的孩子,再找不到这么会作怪的了。
赵秀云点她的额头说:“你啊你。”
到底“你”不出什么来。
禾儿适时提出自己的小要求说:“妈妈,我们能带高明一起去吗?他还没有去过城里。”
家属院离市区坐车就这一个来多小时,妇女们一个月总要去一两趟买东西,哪有不带孩子的。只有高明,生下来没妈,打小在老家长大,后妈手里活着,是这两年他爸级别够才来随军。原来吃穿都成问题,更别说去城里玩了。
做妈的人啊,心地软,即使知道要多花钱,赵秀云也摸着女儿的头发应了。
禾儿高兴得不行,和要吃奶油蛋糕差不多,兴冲冲跑去要和高明说这个好消息。
高明家在另一栋楼,晚上楼道昏暗,禾儿三步往上跳,差点绊倒,膝盖上蹭一点灰,拍拍又站好,立定敲门。
来开门的是陈芳,她撇撇嘴没说话,要不是顾忌人家回去会告状,门当场她就甩上,只能不阴不阳地说:“不在,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哼,一天天不知道都在外面瞎跑什么,哪天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满大院,禾儿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陈阿姨,也不应声,又是蹦蹦跳跳下楼。
她找高明一向一找一个准,逮着树下面喊。
高明从半人高的地方跳下来,随手擦汗说:“在这呢。”
夜里黑,这一片是没什么灯的,禾儿抬头看,怎么看都是黑黝黝的一片,连枝叶在哪都看不清,这要一个踩不稳,要出大事。
小姑娘挂油瓶子说:“说好晚上不来的。”
高明讪讪,没想到她这么晚还会来找,手上的东西拼命藏着,说:”我就今天。“
“不管今天、明天,都不可以。”
“好,这么晚你咋来了?”
禾儿险叫他气得忘记正经事,双手叉腰道:“我跟妈妈说好啦,等我过生日的时候,咱们就一起去城里玩。”
小姑娘洋洋得意,怎么样怎么样,她做得好吧。
高明嘴巴抿着,过会才嗫嗫说:“方叔叔同意吗?”
在他看来,热情友好的赵阿姨是好说话的,总是板着脸的方叔叔就不一定了。
禾儿茫然眨眨眼,还要爸爸说同意的吗?可是妈妈都同意了呀,一直都是这样的。
但小姑娘丝毫不慌张,生怕他因为顾忌不敢去,点点头说:“当然了。”
高明的嘴才松下来,他的人情世故锻炼于艰苦中,怎么看人脸色很有一套,当即说:“我有钱的,我给你买礼物。”
禾儿骄横地说:“你要是大晚上再来爬树找蝉蜕,我才不要。”
这多危险啊,妈妈说得对,这样做是不对的。
高明挠着头,家属院没人想挣这个钱,全便宜他了,他也是想着钱早落袋早好。
但禾儿这么说,他只能说:“好,我以后晚上不爬。”
又问:“王月婷去吗?”
禾儿摇摇头说:“她肯定不能去。”
小孩子诚实地吐舌头说:“她哥哥好像生我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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