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云只买不要票的东西,给完钱剥一颗糖给女儿。
吃得小嘴都鼓起来。
禾儿和高明跑一圈,回来报告说:“妈妈,三楼有一个在动的洗衣机。”
展示机也不是天天在动的,费电又费水,得赶上好时候才行。
说实话,赵秀云还是有些好奇这玩意是怎么用的,方海天天洗衣服,再糙的皮都不一定能撑住啊,更何况天寒地冻的。
一行人往楼上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禾儿和高明挤到最里面,苗苗骑在爸爸脖子上,赵秀云撑着男人的手臂,踮脚尖看。
售货员还在说话。
“只要把水、洗衣粉和衣服放进去,它就会自己洗,洗完水会流走,拧一下就能晒。”
边上一位大姐说:“洗衣粉当然好用了,那都不是机器的功劳。”
另一位搭腔说:“就是,要说日化厂的东西就是好,最近那个洗发膏也洗得很干净。”
洗发膏?
赵秀云问边上的人说:“你好,请问什么是洗发膏?”
那也是位热情的大姐,说:“日化厂刚拿出来卖的,好用得很,你头发搓一下,都香香的,还不要票。”
估计是刚生产没几天,赵秀云都没听说过,家里洗头洗澡勤,不管是买哪个牌子的肥皂都要票,要是能有不要票的洗发膏卖,倒是值得买。
洗衣机转,大人孩子都爱看,苗苗尤其觉得新鲜,她有个爱攥东西的毛病,这会紧紧捏着爸爸的发茬。
方海无奈道:“闺女诶,你爹快让你揪秃了。”
苗苗松手是松手,过会又揪住不放。
赵秀云好笑道:“打小就这毛病,周岁那阵每天都捏着姐姐的耳朵才肯睡,不让的话哭得天崩地裂。”
哪怕是现在,也要抓着小被角才肯睡,反正手里不能空着。
为此禾儿还打过妹妹,她并不是天生会当姐姐的。
方海没怎么带孩子睡过,除了刚随军那阵,养女儿就是这样,大一点不合适。
他放弃抵抗,任凭头皮被抓得发麻。
赵秀云对洗衣机失去兴趣,说:“我去楼下看看洗发膏。”
“行。”
带着孩子,媳妇连买东西都不能专心,不如让他们在这看热闹。
赵秀云再三叮嘱让他看好了,才下楼。
也是她刚刚没注意,肥皂边上还真有一大桶蓝色的东西。
买的人还不老少,售货员算盘一打,问:“要多少?”
赵秀云先问:“怎么卖啊?”
“一斤一块,也可以买一罐,两块二。”
贵啊,最便宜的白梅肥皂才一毛,也能用很久。
不过那个赵秀云总觉得有种洗不干净的感觉,家里洗头用的北京牌肥皂,贵一点,要五毛钱,但要票啊,家里一年就能凑四五张肥皂票。
洗头洗澡都要用,家里五口人呢。
她犹豫一下,还是拿出罐子,谁家来百货大楼不带空罐子,雪花膏贝壳油都可以散卖。
她闻一下,确实香得很,有股栀子花的味道。
她献宝似的给家里人都闻一遍,方海嫌弃地皱鼻子说:“太香了吧。”
不像个爷们。
高明本来也想赞一句,这会也觉得太香,他的人生没有男性长辈做指引,不自觉靠近可以领路的方叔叔。
一斤一块呢,不晓得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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