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儿不一样,本来就心思多,别看才九岁,什么上学校、第一次上台、第一次拿奖,爸爸都不在,心里约莫是嘀咕的,只是知道说出来也补不回来。
赵秀云想想说:“你8号回来正好是中秋,我让人买个奶油蛋糕回来吧。”
后勤的人天天跑市区,顺道带回来可以。
进城是不要想,她就指望方海再好好休息一个月,要不是表彰重要,她是绝不会让他出门的。
她说话还嘀咕呢:“我还以为今年的会取消。”
七六年发生了太多事,举国上下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好多活动叫停,赵秀云都觉得怔愣,叹口气说:“我总觉得怪怪的。”
方海只当她是多思多愁,说:“我咋不觉得,我只知道我快升职了。”
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有位置出来一准是他。
功都立了,赵秀云当然盼着点好的,说:“你要是再升一级,每个月工资多二十块呢。”
好大一笔钱,她的工资现在还是三十几,难怪现在都想嫁当兵的。
赵秀云这两年做成好几桩媒,为家属院和公社职工院的友谊架起桥梁,这会兴冲冲地说:“我准备办个学习会,你手下的小王、小李,不都没对象吗?”
这会不叫相亲,各单位有自己的名目,赵秀云就打算办个学习会,和公社领导都说好了,请适龄的女职工来参加,非职工也行。
方海很是为她的媒人事业做贡献,说:“都没有,你要是有特别好的对象,给小陈介绍一下,明年十有八九升他。”
那看来还是个优秀人才,赵秀云也不含糊,说:“国营饭店的李姐有个二姑娘,二十岁,在市纺织厂上班,长得特别漂亮。”
李姐跟她是好交情,总给她留着饭店的红烧肉,可不得介绍个最好的。
这方圆八百里,可真是没有她不认识的人啊。
方海大为佩服,又想大姑娘也是这样,逮路上一走,个个跟人问好,还不是瞎问,是“张爷爷”“李奶奶”有名有姓。
小的嘛,估计就随他了。
夫妻俩说着话,禾儿结束训练从楼下跑回来,苗苗跟在姐姐后面大步大步走,就是舍不得跑起来,不是等着她,禾儿早跟飞一样进门了。
当然,即使没飞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一张脸上全是汗,夜里还是有几分风,吹起来还得了?
赵秀云赶快催说:“快洗澡去。”
这个点澡堂关门,只能在厨房里冲一冲。
禾儿发梢湿漉漉出来,赵秀云站在边上盯着小的看,说:“方青苗,快一点。”
洗澡也慢,就怕她感冒了。
苗苗勉强加快,小毛巾把自己一擦,慢悠悠套衣服。
愁哦。
赵秀云看不下去了,帮她把衣服穿好,屁股上拍一下说:“你啊你,小乌龟。”
小丫头还不高兴,说:“我是小兔子。”
兔子好看,小乌龟不好看。
爱是啥是啥,赵秀云给她涂雪花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孩子也白回来一茬,可掀开脖子领看,还是颜色分明。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白?
她看自己的手臂,距离她劳作的日子已经过去许久,都看不出原来也不白。
是什么时候才变白的,她一点也回忆不起来,只能说:“随你爸,长得黑。”
不好的都随爸,方海已经认了,说:“我也有优点。”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