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云做为校报总编, 又是本场晚会的负责人之一,有张门票。
正赶上是周三下午,方海能排休,索性来看热闹。
他们一家只要是能买到门票的,甭管什么京剧、话剧、相声,一个月总要去看好几场,觉得比看电视有意思。
大礼堂建于建校初, 条件其实不能算太好,木制地板踩一下吱吱呀呀响, 还没开场的灯光有些昏暗,演出者和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方海穿梭其中, 找到了自家媳妇。
设备简陋,排练的、说话的、吵架的,声音乱成一团,说话全靠扯嗓子。
赵秀云喊得都快哑了, 火气也上来,被人拍肩膀,心想谁呀这是,回头那下都有些不耐烦, 等看清是谁, 几乎是雪山消融。
谁被区别对待,都会高兴。
方海略提高声音问道:“吃饭了没?”
赵秀云哪里顾得上,轻轻摇头,听见有人喊她, 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跑。
方海寻思还有点时间,干脆去食堂买点吃的。不过学校食堂有补贴,本校师生凭饭票用餐,每个月定量供应。
他也不好意思跟人换,索性绕远路去校外小饭馆买。
几所大学其实都离得很近,催生了一条热闹繁华的街,现在当然都是国营店,什么都有。
方海买了两个肉饼,油纸拿着就能吃,现在大鱼大肉估计媳妇也没空吃。
新鲜出炉的,到手烫得很,这天气正正好。
怕凉得快,他回大礼堂的时候抄了条近路。
说是路,也不能算,是他执行任务时的本能,不管到哪里都会把地形记下来,脑海里规划出最近的路线。
来过学校几次,他已经知道翻过宿舍楼和工科楼中间那道墙,是最快的直线。
也就是他这身手,轻轻一跃过去,准确地和几个抽烟的男人面面相觑。
躲在这抽烟的几个人也发愣,左看右看,目光停留在墙上,寻思是从这从天而降的吗?
双方多少有点尴尬,方海有一种当年刚入伍,犯错被班长逮到的感觉,嘴角抽抽说:“打扰了,打扰了。”
说完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撒开腿就跑。
比预想里更快到大礼堂。
赵秀云正翻箱倒柜找衣服,有些发脾气说着:“反复强调过,后台很乱,演员们要看好自己的东西,这么大一件衣服也能塞不见吗!”
这明摆着添乱吗?和走到高考考场的时候说忘记带笔有什么两样。
方海站在边上等他们忙完,才过去说:“吃点东西吧。”
后台连空气都逼仄,赵秀云忙起来不觉得饿,松口气的时候迟来的觉得,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她赶快说:“饿死我了。”
两个饼三两口就没,方海还给用水壶装了一壶汤,两个人在布幕后面说话。
他趁着人吃东西的功夫说刚刚的事情,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好像把人吓到了。”
试想想,一个人忽然出现在眼前,可不吓坏了。
赵秀云好笑道:“你多大的人了,还翻墙,以为自己是小年轻吗?”
方海倒是说:“我不年轻,也比那些年轻人身体好。”
这话倒是真的,有时候搬搬抬抬,几位男同志都指望不上,赵秀云都得自己撸袖子上,就想着在家多久没干过这种大力气活。
干得少,就退化,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托锻炼的福,身体倒是越来越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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