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多久,我看你衣服鞋子都是新的,还有钱买东西啊?”
一个月二三十块钱工资,花起来倒是大手大脚,别是婆家妈又接济的,老太太这到底是攒下多少钱了?没命似的往宝贝儿子兜里填。
说起这个,方川不得不宣扬一下,说:“那是我交到好哥们,人家提前给我发的工资。”
要说还是兄弟够义气,是生怕他吃不饱穿不饱,虽然只是让做个洗碗工,可别的没亏待过啊。
提前发工资,也不怕下个月人就跑了。
赵秀云越来越觉得他嘴里这个人别有用心,说:“你是在采石场救过他命了?”
除开救命之恩,她真想不出别人这么做能图什么。
方川觉得这是对自己兄弟情的玷污,说:“这是朋友道义,你们娘们懂什么。”
赵秀云早知道方川是个看不起女人的,只差没啐一口,考虑到不符合自己的修养,阴阳怪气说:“我们娘们岂止长着一双亮眼睛。”
哪像他,快被人带沟里都不知道。
连方海都觉得不对劲,说:“你们老板到底干嘛的?”
他当时都没细查,现在是越想越经不起琢磨。
方川还挺骄傲,说:“就是开饭店的。”
不知道以为是多大的摊子,方海去看过,前前后后还守着现在雇工不能超过八个的规定,挣钱是肯定挣钱的,夜校上下课的点,方圆一里地能吃饭的地方都是人挤人,但钱多到能发这样的好心?
非亲非故的,只有方川这个蠢货会相信。
方海警惕起来,打发他说:“行了,你爱在沪市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管不着,你也别来找我就行。”
不就是个公安学校副校长嘛,跟自己是多大官似的。
方川热脸实在贴不下这个冷屁股,终于转身走人,心里庆幸手上东西没送出去,否则更是亏一笔。
他在沪市有住所,就在老板兼好兄弟李通家,到家就一通抱怨说:“没让我进门,就把我赶出来了。”
也不觉得被亲哥这样对待是件丢脸事。
李通在沪市干个体的人里其实挺有一号的,上次去改造是马前失蹄,他脑子又不蠢,只看方川有这么个哥哥,也能去改造,就知道他们兄弟好不了,叫他去拉关系,无非是觉得能成的话又吃不了大亏,这会早有预料,说:“亲兄弟嘛,哪有隔夜仇。”
不怎么失望的样子。
方川倒也不全然是蠢的,也怀疑过李通是想通过他走他哥的门路,但观察起来又觉得不像,反正完成交代好的事情,他尽过力,谁也不能说啥,意兴阑珊回屋倒头就睡,只以为自己的用处只有这么一点,没注意到李通看他背影的眼睛很有深意。
这个先不提,只说赵秀云夫妻俩到底放心不下,四处又打听过,大家普遍反映李通就是个小老板,祖上阔过,原来还搞倒买倒卖,自从被关过一阵,现在就是老老实实开小饭馆,有营业执照,按时交税,不能说是个好人,确实没什么大毛病。
没毛病,才是毛病。
赵秀云很是不客气说:“除开方家老祖宗显灵,我都想不起来他有什么原因走这种运。”
别看方川在富华只是个洗碗工,没受什么重要,但待遇却不差,管吃管住,兜里好像从没缺过钱,里里外外加起来,雇他一个的花销,一个月得一百多。
怪道他这种脾气能天天洗碗,有这个工资,叫他去挑粪都能行。
就这些种种加起来,是个人都会觉得李通有问题。
方海很是为这些事厌烦,说:“干脆我想办法把老六送回去。”
赵秀云无奈道:“脚长在他身上,别看现在四处要介绍信、暂住证,就李通那本事,怎么样也能把他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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