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治了,最后又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这事儿不是他一个小孩儿能决定的。
“前几年……看不起病。”黎超紧攥着拳头,面无表情地说,“家里就我和我爸,再没人了。”
老教授“唉”了一声,理解地拍拍黎超的肩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从医几十年,看过无数生老病死,也见多了因为没钱生生拖死的患者,奈何他能力有限,治得了病但救不了穷。
“大夫,我现在……攒了点钱,如果能给我爸换肾,他好起来的几率有多大?”黎超盯着教授办公桌上的一道裂缝问。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无助的人和他一样发现过这条缝,裂缝从桌面一直延伸到桌腿,感觉整张桌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坍塌。
“大家都认为换肾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还是有非常大风险的,首先排异反应就因人而异,其次一个好的底子才是能否痊愈的关键,最关键的,就是一个殷实的家庭,好随时应对前面所说的风险。”老教授细心地把检查单都叠好装进袋子里,推回给黎超,“你父亲现在多脏器衰竭,最坏的结果,很有可能人财两空。”
第29章 29、恢复
在黎超提出换肾时,盘算过自己的全部家当,考虑过跟温勉和白浪借钱,还可以拜托老师在学校给自己组织一场募捐。手术费他东拼西凑勉强能拿出来,但让肾病患者真正绝望的,是很少有人能等到合适的肾源。
等待的过程中,黎平的身体器官还会继续甚至是加速衰败,老教授一句“人财两空”,几乎等于给黎平判了死刑。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黎超浑浑噩噩地独自往住院部游荡,路过天井处的小花园时意外被一朵兰花吸引住视线,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继续往前。
外面是冷冽的寒风,而藏在这一方温室里的名贵娇花,却不知何为四季轮回般竞相绽放着,明艳动人。
凭什么?
他第一反应就是凭什么!
凭什么这些花就能被园丁精心呵护着,短暂的花期都能被人工干预得到延长,而外面那些野花野草就得任凭风吹日晒雨打雪埋。
就像他们这样的人,好不容易摆脱了吃药难,可在生老病死面前依然连做个手术跟死神搏一搏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像自己这样,去病房收拾收拾,回家吃点喝点平时舍不得的东西,在虚假的满足感中坐等油尽灯枯的那天。
绝望的情绪压得黎超快要透不过气,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直到拨通温勉电话时才惊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温老师竟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听到电话那头迷迷糊糊的一声“喂”,黎超再也压不住自己的眼泪,他抽着鼻子哽咽着喊了声“哥”,再怎么张嘴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黎小超?”温勉一下就听出不对劲儿,赶忙套上衣服就往外走,“你别着急,先找个地方坐下,哥马上过来。”
一路上温勉都没敢挂电话,就听着电话那头低声抽泣,默默地陪着他发泄,等到了医院时黎超的情绪也逐渐平息下来。
温勉在门外的便利店里买了瓶热咖啡和一包纸巾,语气平常地问他:“黎小超,告诉我你的位置在哪儿,医院这么大,我都不知道要上哪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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