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断溢出破碎的哭求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
他所谓的‘父亲’,早就不要他了。
“去拘留所。”
裴峥紧紧握着那张结婚证,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浑身似乎被冰冷的湿冷包裹着,渐渐地,似乎有煞气不断从身体里溢出。
他曾做过的事情,不断在他脑海里回放。
如同钝刀子一般地割过他的心肺。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所有的怒火都加诸在时雾身上。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活下来了而已。
那么骄傲恣意的人,到如今,被他逼得失去一切,只会无助地哭泣。
他将衣服拿好,焦灼地等待着车停。他想好了时雾可能会满心怨怼,愤怒不堪。
甚至像上一次那样,对着他的胳膊就咬出一道血印来。
没关系。
不管他这次怎么凶,他都可以任他出气。
是他不对。
是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他要对付姜成岭,说什么也不该利用他。
就算要利用,也完全可以不用对他这么冷漠。
他无法遏制心底的恶念,他坚信着姜成岭一定深爱着这个儿子,只要伤害时雾,姜成岭就会痛苦,会纠结。
——多么愚昧不堪,又自以为是。
到这一刻,他才终于彻底看清自己真正的内心。
他要娶这个人,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股权。
是他放不下心里的仇恨,可是……又放不下他。
他喜欢他。
他喜欢念念。
裴峥手指抵着眉头,一瞬间满心地酸楚满溢着,几乎要直接漫过喉头,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终于到达。
他手里拿着衣物,脚步间竟有些蹒跚,“姜念在哪里,这是保证金,我……”
“裴峥?”
一
道声音传来,打断他的话。
是宋重。
他刚刚交过保证金,正准备去里面领人呢,看到他,眼底的怒意再也遏制不住,“裴总心愿得偿,应该是最忙的时候吧,还有空来这种地方吗。”
裴峥无心和他说话。
宋重却猛地一下砸在他脸上,将他打得连退几步,“你既然利用他得到了姜家的股份,为什么不能好好对他,还要把他丢进看守所!”
“宋重。”
“我都和他结婚了。”裴峥挨了这下,眼底的寒光渐起,“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们夫妻的事情。”
“你们那也算结婚。”
宋重拄着手杖,往前两步,“如果你不用他父亲威胁他,他那天会选择和我结婚,我们才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四个词,彻底刺痛裴峥的内心。
他想到那一天他对姜念过分的占有,那蓬勃的怒意。
是他,不能忍受失去他。
可又一次次地伤害他。
用着冠冕堂皇地借口,逼着人留在自己身边,一次一次地磋磨着那人。
“我知道你有怨气,好了,可以了,姜成岭入狱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你们离婚吧。”
宋重深吸一口气,“放过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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