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季元雪下意识地跟着, 捉住时雾的手指尖,上下打量他,“哪里疼吗。”
时雾抽回手指,忍着身上残留的余痛, 跪坐在竹床上, 将腰袢的离水剑再一次奉上, “师尊,对不起。”
“我,我已入魔,辜负了……辜负了您的悉心教导。此剑,我不配拿着,您就当,就当没有我这个徒弟。”
他毕竟不是当年那个痴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徒弟了。
百年已过,他得道,飞升,独自一人撑着灵云山,并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
早在做下那一桩桩,一件件恶事时。
便已经想好自己的下场。
总算是……熬到了师尊回来。
时雾眼底的光芒柔软,见那人不动,将离水剑高高举过头顶,对于如何堕魔,如何受辱,如何吃尽苦头的事情,一句都不提,“此剑,奉还。”
季元雪俯瞰着那人清瘦的下颚,唇角一点点抿起。
竟失去了和他说出真相的勇气。
只能颤着手指,朝他伸过去。
“不是你的错。”
“不,徒儿……”手中剑悬起,时雾双手交叠在额前,行了一个叩拜大礼,“是徒儿愧对师尊的教养。”
师尊向来秉持公正,最是大道无私。
他早在百年前就可以料想到,一旦师尊真的回来,以他脾气秉性,便是杀了自己也不无可能。
便是真的有那一日,那也不要脏了师尊的手。
“徒儿没有飞升之命。师尊一死,唯恐……唯恐从此没了依仗,故而挖去了师兄的仙元,杀死无辜的道侣,犯下了,无可挽回的过错。”时雾只字不提聚魂灯之事,漠然的模样如同灵云山颠万年不化的霜雪,“徒儿堕魔,是天道轮回的必然。”
不,不是。
是我设计,引你堕魔的。
你道心本是坚定,是我……都怨我。
我不该试探你对玄隐道祖的感情,更不该一怒之下将你炼作炉鼎,让你吃尽苦头。
季元雪指节僵硬,一点点攥紧,“阿云,你,你堕魔,可是对我……”
“不。”
时雾脸色虚弱,却迫不及待地否认了这件事,“不是。”
他如今被炼作鼎炉之身,这辈子都只能和季元雪行双修之事。
这副身体,已经被那人强行占有。
他曾被如此凶狠地报复,身躯残破又肮脏,又怎么还敢,对师尊表明自己的心迹。
师尊皎如云间月。
他却已是污秽不堪的尘泥。
见师尊眼神晦暗,蓦然间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残留着的道侣印。
深吸一口气,道,“师尊,这,这一百年,发生了太多事。我,我和别人结下了道侣印,我是自愿被炼作炉鼎的,因为这样,这样才能更快地
修习。”
“我,我堕魔,自也是因为我投机取巧,道心,道心不稳。”
季元雪听他说着违心的谎言。
背脊僵住,愣在原地许久,久久都未能动弹。
一瞬间心疼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时雾勉强挤出一点笑意。
“好在,好在灵云山近来颇有盛名,师尊回来后,也有个落脚处。我,我本就不是适合修仙之人,既然师尊回来,我便将灵云山……还,还给师尊。”说这话时,他微微低头,皮肤白皙得几乎可以看见薄薄一层皮肉下,淡色的血管。
憔悴不堪,却强打着精神,周全礼数。
听到这里。
季元雪才明白过来,这一百年来他苦心孤诣地打理着灵云山上下,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为了等他回来,让他看到,仙魔大战后,灵云山还是一如从前的模样。
他承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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