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迟到五月。
婚期落定,六礼中已成五礼,没过几日又是除夕。
除夕当晚,全家一起守岁,向来活泼开朗的白秋姝突然有些伤感,因为等岑鲸嫁了人,往后除夕便要在夫家过,像她嫁出去的二姐白夏嫣一样。
也就是说,这会是她们姐妹俩在一块过的最后一次除夕。
岑鲸望向窗外:“也未必会是最后一次。”
燕家长辈都在老家,燕兰庭一人在京城过年,自己把他带白家来也不是不行——前提是舅舅舅母看到燕兰庭不会觉得别扭。
岑鲸想,多些来往,习惯了,应该就不会别扭了。
寒风中,爆竹声声辞旧岁。
一片雪花随风落到她眼前,她伸手接住,看着雪花在掌心消融,喃喃道——
“下雪了。”
是新年正月里的第一场雪。
……
正月里,各家走亲访友,纵情玩乐。
饶是岑鲸也不得不出门赴几场邀约,被盈满京城的年味拉着到处跑。
日子在一次次新年祝福声中悄然而逝,眨眼便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
对京城的人们而言,这是个比年节更欢腾喜庆的日子,因为从上元节前一天开始,全京城解除宵禁三天。
各家各户挂起明艳的花灯,大街小巷亦是立满了竹子做的灯架。
白秋姝没在青州见过这样的热闹,因为青州本就没有宵禁,也不像京城这样繁华,她兴奋得感受着节日氛围,还被赵国公府的大姐姐邀请晚上一块去逛花灯。
白秋姝本想拉上岑鲸一起,问过才知岑鲸晚上得先去赴叶锦黛的约,只能退而求其次,跟岑鲸说好迟点在玉蝶楼碰头。
叶锦黛特地约岑鲸,主要是觉得自己麻烦岑鲸太多,想借上元节的机会请岑鲸吃顿饭,聊表谢意。
岑鲸清楚上元节这天京城各处酒家都很难订位子,菜品价格也会比平时高,就说要自己选地方,带着叶锦黛去了一家名为“浊竹”的小酒馆。
浊竹酒馆的位置虽然很偏,消费也低,但这的酒和下酒菜味道非常不错,叶锦黛本还以为岑鲸选这里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花太多钱,尝了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家宝藏酒馆,顿时对岑鲸佩服得五体投地:“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岑鲸喝不了酒,只能捧着茶杯慢慢饮:“听一个姐姐说的。”
那个姐姐,其实就是恭王妃。
而这家小酒馆的老板,则是早已故去的恭王。
谁知道一个王爷为什么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开这么一家实惠便宜的小酒馆,反正恭王去后,这家店就成了恭王妃的心灵寄托,后来恭王妃被送去西耀和亲,岑吞舟就把这家店接到了自己手里。
她没有像经营玉蝶楼那样,让这家店声名远扬,而是任由这家店在这处小角落里,静静地留存着。
一般会来打酒的,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遇上佳节,街坊们少不得拿出点往日攒下的钱,带一家老小来这搓一顿。
倒也有人醉酒闹过事,可有岑吞舟罩着,很快就平息了。
岑吞舟死前把小酒馆交给了云伯,并没有特意叮嘱什么,因为这家店本就只是岑吞舟对恭王夫妇的一个念想,她死后,这家店在旁人眼里也就仅仅只是一家店那么简单,无论最后是经营壮大,还是落魄关门,都不会扰了她在九泉之下的清净。
还是江袖同她说起,她才知晓浊竹酒馆如今在燕兰庭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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