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个过程里,只要用牛毛针在铁线中穿过,也就成了空心针。
做空并不是这一套针的难点。
要它空而坚硬,才是这其中最难的一点。
一套针,并不是等铁冷却后就做成了。它还需要炒制。炒过之后,还得蒸制。最终要进入油中淬火。
许多针在这一步里突然崩裂。
为此,针坊花了不少时间去改进研究。他们是江南最古老的针坊,整个江南的太素九针都由他们承包了,更由不得小小一根针在手心中造次!
不就是要进水么,不就是要中空么!
最终他们做出了一批上粗下细的针。粗的那一面有些像个缩小的碗,用来固定进水的容器,比如鸭肠之类的。细的那一方就是用来扎人的。
虽然扎人的枕头也比普通的针稍微粗了些,但依然是一根细细的针。
他们拿着买回来的猪肉试用过几次,见出水流畅稳定,才将货交给了盛三娘。
这批针虽然价值直逼金针,但只要能治病救人,便是值得的。
盛三娘拿着那根针,仔细与那患者家的娘子分说。
小娘子捂着脸,都已经哭不出来了,直到盛三娘说完,她才满含期冀地问:“用了这药,我们当家的就能活吗?”
“未必。”盛三娘冷静地说,“可现在所有的法子对他来说,效果都不太好。若是不用这药,或许也……”
“陈芥菜卤呢!”小娘子急道,“盛大夫,你不是说过还有陈芥菜卤吗!”
小娘子抓着盛三娘的窄袖:“先给他试试陈芥菜卤好不好?若是无效、若是无效……再用用这药。”
盛三娘咬紧了牙关:“若是等陈芥菜卤,你家人许是会撑不过去。”
“啊……”小娘子惊呼一声,捂着嘴哭了起来。
“盛大夫。”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撑住了那小娘子,“我的儿子,我来决定。你就给他试试。若行,便是老天垂怜。若是不行,也是命该如此。你们是大夫,不是神仙。做到如此,已然尽力了。”
“我们定当竭尽全力。”盛三娘说完,从小娘子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袖子,“你们回家等消息吧。我们会好好照顾患者的。”
这已经是那患者发病的第四日。
患者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面色发绀,呼吸不畅的症状。再不下决断,今夜许是都熬不过去。
盛三娘从高温消杀过的地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徐家制取的青霉素,快步走进了偏院。
病重的患者三人一屋,此时徐老太爷与徐和曲都在屋中。见盛三娘进来,徐老太爷亲自接过了针与青霉素:“三娘,这事让我来吧。”
此药第一次使用,后果又未知。此一针下去,患者许是会丧命。
这等严酷的事情,既有长辈在此,就不用小辈来担。
盛三娘深吸口气:“爷爷,将药注射在皮之下,肉之上。药物进去能看见皮下小小的鼓包,就算是成了。”
“好。”徐老太爷点点头。
他虽然早就拄拐,手却很稳。他握住患者的手:“会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话音一落,针尖就刺破了皮肤,在皮肉下突起一块。他缓缓挤压另一端灌满药物的鹅毛管,见那患者皮下缓缓鼓出小包,就一口气松开鹅毛管,拔出针头。
“观察一炷香的时间。你若能扛得住药性,我们就要为你使用这个药了。”徐老太爷低声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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