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心中的焦急倒真的少了几分。
她吸了吸鼻子,用绣帕擦了擦脸,才低声道:“让老爷见笑了。”
“没事的奶奶。”顾长安蹲在她身边,“您和我自己说说,您儿子在苏州府怎么了?”
“我儿子是个秀才,去年秋苏州府有个书院聘他做先生,他便去了。”老太太说,“去岁冬日那般大灾,您也是知道的。我们杭州府因为有您才能度过此劫难。我心中原本是不敢报以期望的。可是您也往苏州府送炭送粮了。”
老太太抓着他的手,说着说着便热泪盈眶:“今年初春他回家看望我,想接我与他娘子一同去苏州。可书院给他的只是院中的小宅子,再住上两个人也住不下。我人老腿残,也受不起那等远行,就拒了他。”
“可谁知,可谁知……”她抓着顾长安的手越来越用力,“苏州府起了时疫啊猫老爷,那知府不让人进出,要让人在城中等死啊。您救救我儿子吧……”
顾长安温声细语地安慰道:“您放心奶奶,我已经收到苏州府的信件了,苏州府的医家们都在想办法治疗那个病症。苏州府那个回春堂徐家,还是我家猫咪的有缘人。您信我,嗯?”
“猫老爷,猫老爷……我当然是信你的。你是菩萨座下最心善的童子了。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老太太连声说。
“人的生老病死有天定,若不到时辰,我努力帮他,好吗?”顾长安拍了拍她的手,又示意白七端上一杯奶茶,“您先喝点甜的缓缓心。等一会儿我会去南城给大家讲时疫是怎么来的。您也一起来听吧。”
他扶着老太太到沙发上坐下,又将小美短塞到老太太的怀里。
“小宝贝,奶奶现在很难过,你替哥哥陪一陪奶奶。”
小美短“喵呜”一声,仰头蹭了蹭老太太的手臂。
它好似格外能理解这种害怕失去至亲的痛苦,所以展露出了从未见过的甜蜜模样。
老太太摸着小猫,没有说话。
顾长安回到吧台,又喊蒯祥。
蒯祥连忙走了过去,拿着手里的纸说:“是我没弄好。”
“不是什么大事。”顾长安道,“重新固定一下就好了。”
蒯祥手里是一张叠了好几次,每一次叠就用浆糊固定出来的宣纸。因为浆糊使用得多,已经没有最初的柔软,变得有些硬。
宣纸板的两边都用墨涂黑了,两边叠了叠,中间被打了个很小的洞,不知是做什么的。
顾长安拿过宣纸板,又从白七手心拿过那枚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双凸镜。
正在想用什么东西能将这两个东西固定好,就见白七伸手一按,那枚透镜微微陷入宣纸板中:“好了。”
“嗯?”顾长安用力甩了甩,那枚透镜真的就牢牢地固定在了漆黑的宣纸板上,没有跌落。
蒯祥见状,不由得道:“是我的错,我若是用木板固定就好了。”
“不是你的错,这个做法是我告诉你的啊。”顾长安笑了笑,“若说有错,也应当是我有错。但你已经试过效果了吧?日后若是有空,真的可以用墨染木板来做一批。对我们见识微观世界,发展光学与医学,都既有用处。”
他说完话,将宣纸版往袖袋一塞,又看了看天色,才道:“走吧。”
白七当先打开大门,蒯祥见状,连忙去扶老太太。
猫咖之外,天色已经有些擦黑。春末夏初的日子里,天总是黑得没有那么快。
但带上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太,众人的脚程就慢了些。走到南城上,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湮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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