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霜就简单多了,随便贴了个胡子,束了个发,加了一道浓眉,便跟在师姐身后前往玄武楼。
玄武楼地位低的外门弟子很多,守门的人倒也认不全,见她有令牌,便放了她进门。
至于左护法沈及,更是连令牌都不需要,他一向脾气不大好,守门弟子见到他那张脸,根本不敢向他要令牌,只赔笑着道:“五少爷让我跟您打声招呼,说您要的东西已经送到您房里了。”
许疏楼高冷地一点头,进了大门,白柔霜连忙凑过来问:“沈及要的,那会是什么东西?”
“现在我们还面临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许疏楼抬头望着吊在空中的那些错综复杂、互相交错的悬梯、走廊等,“别说房里的东西了,我连房间在何处都不知道。”
白柔霜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能想到比起露馅,迷路居然是个更加严峻的问题。
好在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许疏楼沉吟道:“我先躲起来,待会儿你随便拦住一个弟子,就说你是新来的,左护法让你去给五少爷送件东西,问明五少爷房间在何处。我们直接去寻高鸣。”
“好!”
玄武楼大概是在汝州城当地头蛇当得久了,对安全问题没什么太大防备,很容易就被白柔霜骗出了五少爷的房间位置。
两人分不清这些空中回廊分别通向哪里,干脆飞到了五公子所居住的第十五层,一落地便迎面撞上了五公子高杰。
他身后跟着一群随从,看到许疏楼,当即对她挤眉弄眼:“怎么样?房里的东西喜欢吗?”
许疏楼沉声道:“我还没回过房,是什么东西?”
白柔霜听她声音已变成了一道低沉男声,大为新奇,也不知这变声技能是变脸法宝上顺带的,还是师姐自备的口技。
高杰哈哈一笑:“你回去就知道了,是个惊喜。”
许疏楼点了点头:“你把高鸣带回来了?”
白柔霜紧张起来,这么单刀直入,会不会被对方发现不对劲?
高杰却没起什么疑心,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嗐,这你都听说了?又是底下哪个小的多嘴?”
许疏楼心思动得极快,立刻瞄了一眼他的下三路:“又是那里的问题?”
“嘘,你……小点声!”高杰凑近他,低声道,“别说出来啊,你也知道我最近常常纵欲,就请他过来住一段时日,帮我调理调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啊。”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去烦楼主?”许疏楼清了清嗓子,“只一点,你不忙的时候,让他去我房里帮我也看看。”
高鸣顿时乐了,带着一副惺惺相惜的表情搭上了她的肩:“原来左护法也有这精气不足的毛病?好好好,没问题,用不着羞于启齿,以咱两的关系,你要是需要,我今晚就让他去你房里也帮你好好看看。”
白柔霜捂了捂脸,只觉得沈及得知真相后,多半是要被气吐血,不但被冒名顶替,还平白被造了个精气不足的谣。
待两人回到房间后,看到床上的东西,白柔霜又觉得这谣造得十分贴切。
这所谓的“惊喜”、“东西”竟是一个被捆仙锁五花大绑堵了嘴的女子,衣衫轻薄,似乎正待沈及回来临幸。
许疏楼大步上前,取下了堵嘴的布巾,那女子眼里已盈满了泪水:“放开我!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你可以采补我,但别杀我,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
这女孩儿竟是约莫十日前许疏楼在醉生楼摸过的胖兔子。
“萍儿,是我。”许疏楼手在脸上一抹,摘下了变脸法宝,回归真容。
“姑娘?”萍儿瞪大眼睛,又喜又惊,“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沈及的衣服?他人呢?”
“说来话长。”许疏楼给她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不想刚刚被松绑,萍儿就整个扑到了她怀里:“呜呜呜,姑娘,谢谢你,我都要吓死了,楼里人都说沈及背地里禽兽不如,所以每次他到楼里,姐姐都让我躲到院子里去,没想到却被他们抓了回来,呜呜,我还以为死定了。”
“别怕,没事了。”许疏楼轻轻拍着她的背,听着她的啜泣声渐渐缓了下来。
白柔霜也轻轻叹了口气,掏出条手帕,用房里的水浸湿了,给萍儿擦了擦脸。
等高鸣过来,许是要等到晚间,许疏楼想趁此机会,在玄武楼里到处逛逛。
但白柔霜坚持要跟着她,萍儿大概是吓得狠了,也抱着她不肯放手。
萍儿立刻点了点头。
许疏楼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开始掏外袍和里衣之间塞着的棉花,让萍儿窝了进去,感受到腹部温温热热的一小团,心里软了软,隔着衣服轻轻揉了揉它的头。又特意把外袍衣领敞口大了些,让她呼吸。
许疏楼再次易了容,带着一人一兔潇洒地走在玄武楼的土地上,一路逛到二十层,她突然问小师妹:“想不想去看看玄武楼的镇派灵兽?”
很可爱的那一只?白柔霜当即点头:“想!”
提到灵兽,许疏楼突然熟门熟路了起来,很快带着师妹摸进了一道门。
然后白柔霜看着眼前占据了大概十层楼大小的巨兽陷入片刻沉默:“这就是玄武楼的镇派灵兽?”
“是啊。”
“不是,我以为你说的是那种毛绒绒的、圆滚滚的,”白柔霜努力比划着,“抚摸起来很柔软的那一种。”
许疏楼不解:“玄武楼的镇派灵兽,当然是玄武啊。”
“可它……你不是说它很可爱的吗?”
“哦,”许疏楼反应过来,反过来开始对师妹比划,“它是可以变小的,小小一只的时候看起来的确很可爱。”
“变多小?”白柔霜努力试图理解,“是我们早膳吃的那种三丁包那么大,还是午膳吃的七巧饼那么大?”
“七巧饼那么大。”
“师姐!”白柔霜看着玄武突然动了起来,连忙示警,“它好像不喜欢被比成饼!”
许疏楼已经被玄武的蛇尾紧紧卷了起来,几乎动弹不得,连忙护住怀里的兔子,闻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谢谢提醒,我已经意识到了。”
玄武口吐人言,声音轰隆隆地在许疏楼耳边响起:“沈及?我以为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沈及怎么混得比我还人憎狗嫌?许疏楼无奈,只能一抹脸,再次变回真容。
“是你?”玄武的声音听起来更震惊了,“你来做什么?”
不等许疏楼回答,玄武的蛇身凑过来,从她领口处叼出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这又是什么?你带着兔子来看我?”
“我……这……”许疏楼被玄武的两双大眼睛同时瞪着,竟莫名生出一种心虚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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