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制品在大城市里应该都普及了,可事情上并非如此。
第1961年,在这个新生的国家,百废待兴,所有的一切都在艰难起步,很多方方面面的发展,都处于极端的落后状态。
穷是最普遍的,城里人多少过得好一些,很多农村人连饭都吃不饱,一年到头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饭桌上才能见到一点荤腥。
纪晟倒霉地来了这里,只能被迫习惯这个年代的落后生活。
贺明尧三两下吞了好几块绿豆糕,被噎的急忙拿出来军用水壶喝了一大口水。
纪晟慢吞吞地一小口一小口咬着绿豆糕,他一点也不想被噎住了喝水,能不喝水就不喝水,从源头上杜绝所有去厕所的可能性!
他好心提醒贺明尧:“记得少喝水哦。”火车上的厕所很脏的。
贺明尧:“……”
站在他们跟前的几个人实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被贺明尧手里甜糯松软的那些糕点馋得不行。
有人厚着脸皮试图搭话:“兄弟,你们是往哪里去的?”
贺明尧瞥了他一眼,看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体格高大,一身硬邦邦的肌肉,皮肤黝黑,笑得满脸憨厚。
憨厚的人可不会出来当一个居无定所的盲流。
贺明尧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不仅这个人,在这个车厢上的人,大部分都是体格高大的年轻男人。
他估计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盲流。
什么是盲流?
所有未经许可离开乡土的农民,为了生计“盲目流入”城市,没有任何合法的身份证明,今天去这里的码头搬搬砖,明天就到煤矿厂帮忙搬煤球,勉强可以糊口吃饱饭。
只是这些农民大量涌入城市,到处抢着辛苦活力气活干,价格又低廉,一顿饱饭加上几毛钱,就能心甘情愿地给你搬砖一整天。
在某种程度上,这些人给城市里的本土居民带来了不少麻烦,不利于城市的稳定。
更不用提这其中有些人心怀不轨,趁着夜黑撬锁偷东西,或者抢劫,严重影响了城市的治安。
但是贺明尧对老老实实干力气活的盲流没什么偏见,都是为了生计,至于那些混在人群中偷鸡摸狗的盲流,他确实挺看不起的。
不过,城里人当中也有不少招猫逗狗的混混败类呢。
谁也不比谁高贵,都有好人坏人,差的就是那个城镇户口和农村户口的区别而已。
贺明尧瞧着这人脸上虽然有些习惯性的讨好,但眼神清正,倒也不介意透露自己的行程。
他道:“我们往韶安市走的。”
“韶安市啊,赶巧了,我去过那里,挺远的,得坐七八天吧。”
“是挺远的。”贺明尧笑。
年轻男人没再搭话,一边馋着那边的糕点,一边可怜巴巴地嚼着自己冰凉的玉米面饼子。
他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拿着自己油纸包里的玉米饼换一块糕点。
那些糕点都是限量供应的,只有拿着城镇居民副食本和粮票才能买,二者缺一都不行,价格死贵,卖了他所有的玉米饼子,都不一定能换来一盒糕点呢。
不过他混得还算不错的,吃的好歹是玉米饼子,没夹杂其他的粗粮面,吃起来一点不拉嗓子,又好吃。
然而周围的其他人吃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纪晟眼睛胡乱瞟,杂粮饼,黑乎乎的窝窝头,野菜团子,红薯干……伙食最好的,还要数那个一开始走过来想抢纪晟位置的光膀子男人。
那人已经套上了一件灰色汗衫,布料破的像坑坑洼洼的蜂窝煤,边边角角都卷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对方阔绰地拿出了一个白面做的荷叶饼,里面赫然夹着肥花花的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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