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都要有几个孩子在铁路上因为贪玩出了事的,管不了。”
大人倒是有心想管,可也做不到时时刻刻盯着家里的孩子。在农村,多的是五六岁大的女孩子带着底下还不会走路的弟弟妹妹,一边背着小娃娃,一边上山挖野菜。
难免有一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不听话,心里又好奇,呼朋引伴地来到铁路上你追我赶地跑。有那胆子大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还会追着火车跟上去跑老远。
总会有那么几个倒霉的出了事。
纪晟没再说话,又担忧地看了一眼铁路边上玩耍的那些孩子,直至那些孩童的身影渐渐缩小,再也看不清楚。
“别看了,”贺鸣尧摸摸他的脑袋,“我估计快要到山城省了。”
纪晟眼睛瞬间亮了亮:“现在几点了?”
“……这个我不知道,我得问问。”
贺鸣尧转头想问那个经常和他搭话的年轻男人。
不等他开口,年轻男人憨厚地咧嘴笑了笑,抬手给他看手腕上的手表:“刚好十二点半,应该快到山城省了。”
“那应该就是快到了。”贺鸣尧又瞟了一眼他的手表,道:“兄弟,在外面混得不错呀,还有手表呢,我瞧着像是解放牌的手表?上海产的?”
那人嘿嘿笑:“对,这块手表花了我足足半年的积蓄呢。”
纪晟瞅着这个年轻男人体格高大,站在那里挺能唬人的,于是也和他搭话:“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贺鸣尧被他脱口而出的大哥惊得眼皮一跳,顿时觉得旁边的这个小王八蛋又要开始打什么坏主意了。
年轻男人连忙顺杆子往上爬,脸上笑得越发憨厚,道:“我姓高,高建文,我旁边的这两个,高大力,高大勇,也是和我一个村里出来的。”
他身后那两个黑黝黝的汉子立马腆着脸笑了笑,性子显然有点木讷,不太擅长和人搭话打交道。
纪晟又道:“哦,你们一块的呀?”
“对!”高建文摆明了想和他们套近乎,尤其是纪晟,这个小少年皮肤白,气质与众不同,一看便是家境条件相当不错的城里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城里人居然也和他们一块挤这个破车厢,但碰上了也是一个机遇。
能和城里人搞好了关系,说不定就能撞大运找个活儿干呢。
他们三个都是离乡背井的盲流,居无定所,哪里有活儿缆就去哪里,就是为了赚钱吃饱饭。
贺鸣尧坐在旁边,嘴角微抽,眼睁睁看着纪晟和那个高建文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说来说去都没说到什么关键的话题。
聊了没多久,远处忽然传来了刺耳的鸣笛声。
纪晟被吵得连忙捂紧了耳朵,转头好奇地看向窗外。
一辆装满了煤炭的黑色货厢火车轰隆隆行驶而过,拉长了的笛声尖利刺耳,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又快速离去。
贺鸣尧见了这列火车,当即就道:“马上就到山城省了。”
纪晟激动了一下,提前问他:“这一站确定停靠二十分钟?”
“应该是,上次我就是坐的这趟火车,在这里停靠了挺久的。”贺鸣尧不太确定。
高建文听见了他们的话,插嘴道:“这趟火车在山城省站就是停靠二十分钟,我坐过很多次了,从来没变过。”
纪晟立马松了一口气:“那待会火车停下来了,你先去候车室跑趟厕所!我在这里等着你!”
纪晟可没忘记贺鸣尧之前说的话,他们要牢牢保住这个不用和其他人挤的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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