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小洋楼,可惜前些年划分成份,资产阶级分子都倒霉了,更不用提那些小洋楼,基本全被人瓜分了,一窝蜂的穷人涌进去抢着住,早就没了往日里的那些奢华和气派。
走下火车时,纪晟仍然发着低烧,不严重,但被长时间的低烧弄得意识迷迷糊糊,脸颊通红,神色萎靡,走路晃晃悠悠,脚步虚浮发软。
“乖,再忍忍,我带你去市人民医院。”贺鸣尧半搂着他出声安抚。
小狼崽儿窝在贺鸣尧胸前的口袋里,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忍不住好奇地想冒出小脑袋,结果被一巴掌拍得老老实实。
也就是对着纪晟,贺鸣尧尽量耐着性子温柔点,一边拎着包裹,一边半拖着纪晟往前走,眼睛朝着四周望了一圈。
韶安市火车站在郊区,离市区挺远的,附近的建筑物破旧低矮,大号的红色标语在砖墙上随处可见。
贺鸣尧以前在韶安市短暂地住过一段时间,对这里还算熟悉。
出了火车站,纪晟难受地蹭着贺鸣尧胳膊,“还要走多久啊?”
“再等等,我找辆马车。”
贺鸣尧眼尖地瞟见前面墙角处,恰好停靠着一辆平板马车,一个庄家老汉坐在平板车上慢悠悠地抽着烟袋,像是在等人。
于是拉着纪晟快速走过去,“老大爷,你走哪里?”
那老汉穿着破旧的咔叽布褂子,宽大的裤子上打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看那料子,像是更生布。
所谓更生布,就是用回收的旧布条子又纺的粗线织的粗布,价格便宜,又不需要布票,只是这料子粗糙刮人,小孩子穿着能把娇嫩的皮肤都磨破了。
但是农村人本就做惯了农活皮肤糙,手里又没有足够的布票,多的是妇女去买更生布,拿回家裁成衣裳给一大家子穿的。
老汉抽烟袋的动作一顿,一听贺鸣尧这开门见山的语气,便知道这是懂行的明白人,想过来搭他的车呢。
“俺是走市区,顺路载你们一程,上来吧。”老汉说着,遍布皱纹的一只手扬了扬。
搭一趟车五分钱?
贺鸣尧了然。他知道寻常的搭一趟车最多也就两分钱,老汉这行为算是趁火打劫了,但他赶时间,纪晟还在发烧,得抓紧时间到医院看看。
“行!我们走。”他道。
贺鸣尧不在乎这点钱,连忙扶着纪晟上了马车,又摸了摸裤兜里仅剩的两张毛票子,一张面值五分钱,一张面值一角钱……
他现在是真的穷!
纪晟看他们两个说话像是在打哑谜,晕晕乎乎扒着车辕坐了上去。
这时候,晚霞漫天,凉风习习。
暴雨过后的空气干净清新,迎面吹来的风夹杂着草木和土壤的气息。
道路有些泥泞。
贺鸣尧让纪晟坐在他身后,不让纪晟吹着风,趁着路边前后左右没人,把兜里的五分钱给老汉塞了过去。
“老大爷,我们急着到市人民医院,能不能速度快点?”
“好嘞。”
老汉知道他们赶时间,五分钱的毛票子拿到手,手里的鞭子又是一甩,马车飞快地跑了起来。
“咱们有钱看病吗?”纪晟低声说着,发着低烧的脑袋昏昏沉沉,手下的动作却毫不客气,在贺鸣尧兜里摸了摸,只掏出了一张可怜巴巴的毛票子。
只有一角钱???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