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儿不听话,出去见那个下乡的知青时,就算杨满仓不同意二妮儿和知青谈对象,也没见他像现在这么生气啊。
她哪里知道,杨满仓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支走她呢。
堂屋内,贺鸣尧和杨满仓面面相觑。
纪晟心里不由有些忐忑,生怕今天两人白走一趟,没办法拿到这个临时户口证明。
没有临时户口证明,短时间内,纪晟还得顶着黑户的帽子东躲西藏呢。
出乎意料的是,杨满仓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沉默了半晌,才道:“就是开个临时户口证明?”
贺鸣尧预料到他肯定会帮忙,“对,杨叔,我只需要你帮忙开一个临时户口证明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保证不会害你的。”
“你小子,就会给我找麻烦!”
作为杨家村生产队的大队长,杨满仓掌管着整个生产大队的户籍册,年年都要在派出所户籍室转悠好几次,岂能不知道临时户口证明的隐秘用处?
倘若有了临时户口证明,盖上了生产队的红戳印章,再在派出所想办法找个熟人亲自办理迁户,往城里迁肯定有点难度,农村户口想变成城镇户口哪能那么容易。
但是把户口从一个农村迁到另一个农村,那就容易多了。
只要派出所的公安“一不留神”在单子上少写了那么几个字,户籍来源就不清楚了,但是最终拿到的,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真户口。
只是这样办下来的户口,到底还是不太稳妥。
杨满仓叹口气,又仔细看了一眼纪晟。
怎么就是个黑户呢?
看这气质,应该是个城里人,家境条件肯定不差,穷苦人家绝对养不出来这样的小少爷。
难道是个被抄了家的资产阶级分子?想摆脱从前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杨满仓猜测。
自从土改时期划了成分,被划分成资产阶级分子、地主和富农的那一类人,日子可不好过,就连他们生产队里的那几个地主崽子,最大的才十三岁,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挑粪桶了……
想到这里,杨满仓于心不忍,站起来拍着贺鸣尧的肩膀。
“先说好,杨叔只破例帮你这一次,以后不许再带着其他人来找我办这种事了。”
“行,只此一次。”贺鸣尧冷静道。
纪晟喜不自胜,激动地连话都不会说了,“谢、谢谢杨叔。”
纪晟又不是傻子,杨满仓显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给他放水开这个证明条子呢。
杨满仓瞅着他:“以后拿到了新户口,记得好好过日子,安分点,低调点。”
他说着,又看了眼纪晟旁边的麦乳精罐子,“起码别抱着这罐麦乳精在人前晃,花了不少钱吧?财不外露懂不懂?”
纪晟听话地嗯嗯点头:“我知道,杨叔,这次是我没注意,下次一定低调装穷!”
杨满仓:“……也不用刻意装穷,总之记住了,财不外露!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记得谨慎点,别太大意了。”
最后这句话显然是对着贺鸣尧说的。
贺鸣尧默默低下头,神色难得有些懊恼。
确实是他考虑的不太周到。
在城里抱着麦乳精罐子晃悠也没什么,城里人大部分都有工作,即便是厂子里的临时工,一个月至少也有十八块钱的工资,稍微狠狠心咬牙买罐麦乳精也不是难事,起码这东西既好喝又有营养,买来补补身子也不错。
谁知道来到乡下的生产大队,这里的饥荒似乎比城里更加严重,连小孩子都馋着想抢东西呢。
他在河湾沟农场呆的久了,与外面的世界似乎有些脱轨,想的也没有从前那么周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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