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崽儿。”纪晟故意说得含糊不清,连忙把小崽推到前面,又把手里的几块棉布放到柜台上,笑得温软。
“老师傅,这次我自己带了布料,想给小崽多做几套衣裳,厚的也要做两套。”以后天冷了正好拿出来穿。
“行。”老师傅蹲下身量了量小崽的尺寸,念叨着说,“小孩子长得快,我把尺寸放宽点,这样明年稍微改改也能穿。”
纪晟笑着说:“那就更好了,谢谢老师傅。”
量完尺寸,定好新衣裳的具体样式,纪晟牵着小崽慢悠悠地离开。
裁缝店的小女工忍不住:“老师傅,我也见过好几次这个小同志了,他好像挺有钱的啊?”
老师傅踩着缝纫机,低头缠着线圈,语气平淡:“听说是长安街小洋楼那片的……”
小女工眼神闪烁。
老师傅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无奈叹气,赶明儿就得把这个新来的临时工想办法换了,满眼都是算计,见不得别人过好日子。
“那个小同志经常进出公安大院,我也在街上见过他,他和派出所的两个公安同志都很熟,他表哥在别的地方当兵呢。”
当兵的津贴丰厚,再加上家里负担小,难怪人家有钱有票做新衣裳。
这样明显不一般的背景和来历,还想上赶着写举报信把人拉下来?简直自找苦吃呢。
小女工脸上的笑渐渐僵硬,“老师傅——”
“待会我把这个月的工资提前给你发了,你回村里去吧。”
“老师傅!”
“行啦,我也不是傻子,别逼着我把话说清楚,走吧。”
……
第二天大清早,徐一鸣打开派出所的信箱,面无表情拿出一沓子举报信,摔到办公桌上,先是端着搪瓷缸喝口茶水,然后深呼吸,平心静气,一封一封地拆开举报信。
祁谦这会也不忙,同样苦逼地帮忙拆举报信,和他一块看各种鸡毛蒜皮攀扯乱咬。
但凡是匿名举报信,信上的内容字字诛心,恨不得把对方全家抄了,最好一家老小都被送到劳改农场才好呢。
这种满含恶意的举报信太多了。
现在的风气没那么紧张,派出所的刘局也不愿意把氛围搞得乌烟瘴气,对着这些举报信一向都是随便看看,鸡毛蒜皮统统不搭理,除非看见了某些涉及原则问题的举报,才会认真对待。
又拆开一封,徐一鸣端起搪瓷缸,猛地看见左上角的纪晟两个字,惊得喝水差点呛到。
“怎么了?喝水还能被呛到?”祁谦嘲笑。
徐一鸣很镇定,淡定地扫了眼通篇举报信,最后道:“没事,看见一封傻逼举报信。”
傻逼这个词是他和纪晟学的,用到这里非常贴切。
祁谦把腿搭在办公桌上,闻言立马乐了。
“有多傻逼?”
“举报一个小孩子的新衣裳太多了。”
“……”祁谦没当回事,“扔了吧,多的是想找麻烦的。”
得了他这句,徐一鸣直接把信撕了,不仅撕了,甚至扔到火盆里烧得一干二净。
举报纪晟花钱大手大脚,怀疑钱财来历不正?
徐一鸣统统当作没看见,纪小少爷手里的钱几乎全是贺鸣尧寄过来的,一百八十块的汇款单寄了好几次,他看着都羡慕呢。
不过那些钱有一部分也进了他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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