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忙把针往衣裳上一戳,衣服卷起塞进放线团的藤篮。
曹延轩迈步进了正屋,左右看看,走到东捎间,闲闲地摇着一把白折扇:“这地方不错。”
自从他住进双翠阁,纪慕云闲来无事,每日搬动一些,把房间按照自己的习惯布置起来。
东捎间搬个落地罩过来,窗边挂一大块半旧青布,各种颜色纹路的碎布头、襕边、络子、盘扣和一些金珠碎玉钉上去,平时做活或者搭衣服,摆弄几下就有了新点子--这个习惯还是教她针线的丁娘子的。
此刻他一看,色彩斑斓的,给人一种“百花盛放”的感觉。
她忙迎上去,“这么热的天”摸摸炕桌上的梅花茶壶,用他日常用的茶杯斟一杯茶“温的。”
曹延轩呷一口,便咕嘟嘟喝了半杯。“今天不用上课?”
“太太早上吩咐,今日的课停一停。”她继续斟茶,“让两位小姐歇歇。”
他嗯一声,“在做什么?”
不能告诉你。纪慕云笑着坐在炕桌另一边,“缝些零碎东西,您就来了。”
离近一瞧,他神色疲倦,脸庞浮肿,眼底带红丝,一看就是昨晚喝多了酒,睡得很迟。“爷,您早上用了什么?妾身告诉厨房,中午给您做些清淡的?”
曹延轩伸开胳膊,惬意地朝后靠在弹墨大迎枕上,脱了鞋子,双腿盘坐,拉一拉衣裳下摆,随口答“昨天珍姐儿她们回来,三哥拉着我们,连带六叔,一并去了春熙楼,一直待到半夜,差点就宿在酒楼了。”
看也看得出。
他打个哈欠,添一句“早上什么也吃不下。”
纪慕云看看天色,出屋叫来冬梅,叮嘱道“你去厨房,跟管事的说,老爷昨晚喝了酒,做个酸辣汤。”
冬梅答应了,却说“不如做个醒酒汤,放些生姜,发汗最好,再不然,沏些严查的茶。”
纪慕云笑一笑,“醒酒汤怕是吃絮了,下回吧。你带些钱去,让厨房用上好的里脊肉,嫩豆腐....”
一口气说了半天,把其他菜肴也说了,冬梅复述一遍,确定没记错才走了。
中午菊香去提饭,和两个外院仆妇一起提回四个双层黑漆雕花食盒。
樱桃里脊肉、椿芽炒鸡蛋、清炒虾仁是热菜,其余的豌豆黄、芥末鸭掌、凉拌豆皮、酥鲫鱼、凉拌花生豆苗、桂花糯米藕是凉菜,芝麻烧饼和一叠新出锅的饼,另有一大海碗酸辣汤,用瘦肉丝、嫩豆腐、木耳、香菇烧开,加了重重的胡椒粉和醋,鸡蛋花勾芡,点缀青菜叶子,红红绿绿闻着就香。
曹延轩嗅了嗅,打个喷嚏,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汤,胃口大开之下吃了不少菜肴。
侍立在屋角的冬梅看呆了:七爷不爱吃甜的,在府里不是什么秘密,喝醉酒胃口不好,倒把几道甜口味的菜吃光了。
纪慕云一点都不奇怪:她的姨丈喝多了酒,第二天心烦欲呕,胃口不佳,什么公事都办不下去,姨母除了做酸辣汤,往往让厨房备些甜食,姨丈肠胃就舒服多了。
果然,对曹延轩也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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