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给你弟弟做媒呢!”
有人说亲?纪慕云有一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喜悦,又不放心,忙问“是哪一家?”
史太太仰着头思索,“是曹家一个旁支远亲,看你弟弟长的好,肯用功,托人来打听。你爹爹说,你弟弟算过命,过了二十才能成亲,把人给打发了。”
纪慕云松了口气,弟弟还没考中秀才,现在说亲,高不成低不就的。
史太太嗔怪起来,“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别人,怀得可稳当?想吃什么喝什么?”又看看安满当当的桌面,“看这模样,想吃什么府里都给你弄来。”
看样子,史太太不知道自己前一阵动了胎气的事。纪慕云怕家里担心,便略过不提,只说“大夫说,明年四月差不多该生了。七爷和太太宽厚,安排了大夫和懂生产的妈妈....”
史太太听得仔细,不时问两句,又细细打量:面前的纪慕云穿一件佛手黄缎面夹袄,橘红色百褶裙,领口和袖口绣着橘红色芙蓉花,鬓边戴一朵橘红色绒布芙蓉花,还插着一根精致的海棠花赤金簪子,花心宝石足有拇指大,衬得她目如秋水,气色极好。
“听着是极妥当的。”史太太心里赞叹,“回去跟你父亲说,好让他放心。你那奶娘也挂念你,听说你怀了身子,赶着几天做了送来。”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个大红色的孩童兜兜,绣着一尾肥壮鲤鱼。
吕妈妈年纪不小了,给孙子孙女做东西,眼睛不行了....纪慕云鼻子一酸,掩饰地侧过头。“正好,我也给有些东西,烦劳您带回去吧”
换来丫鬟,开了箱笼,纪慕云挑着针线房新送来的料子。
“这些给婶子。”五匹颜色鲜艳的绸缎放一叠,“连带婶子家里人,做些衣裳吧。”
史太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加上史掌柜,刚好一人一匹。史太太是识货的,随便一瞧就知道是上好料子,放在铺子里卖得颇贵,满脸是笑“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
靛蓝、藏蓝、竹叶青、湖蓝四匹素面锦缎给了父亲和弟弟做衣裳,又挑出一匹秋香色锦缎给吕妈妈,一匹玫瑰红一匹宝蓝的给吕妈妈两个孩子。
大半个月来,纪慕云窝在床上,没少打络子、做头花,想给史太太带些回去,细一思量,又改变了主意:如今她是曹府内宅妾室,做的东西还是别流出去了。
纪慕云便笑道,“昨日送来秋天的料子,正说给针线房送去,您就来了。给我爹爹和慕岚捎回去做两件衣裳吧。”
史太太看得明白,几匹深色料子是男子的。难不成是七老爷的?纪慕云只是个妾室....
“放心。”她笑得满脸开花,“还是姑娘好,走到哪里都惦记家里。我家那姑娘,恨不得月月补贴姑爷....”
晚间吃羊肉锅子,纪慕云亲手沏了一杯上好的普洱茶,端给曹延轩消食,又吩咐人熬梨水:“白日史掌柜太太来,妾身高兴的很,把您做衣裳的四匹料子给家里送去了。”
她针线好,现下做不得,在屋里摆弄摆弄料子、搭搭颜色也算消磨时光了,曹延轩是知道的。“送就送吧,不值什么。”
纪慕云美滋滋的,小妇人一样念念叨叨,“本想送些吃食,汤汤水水的,路上怕洒了,鲜果什么的,怕旁人觉得妾身没见过世面。给些料子,做了衣裳穿出去,旁人一瞧,也是府里的体面。”
更重要的,父亲知道她在府里过得好,就放心了。
曹延轩看得明白,手指摩挲着粉彩茶盅,不知怎么,有一种新奇的感觉:曹家豪富,又是官宦世家,他身具功名,前程远大,金陵城不知多少人家,想把女儿给他做妻子、妾室、通房丫头。远的不提,于姨娘家里是西府世仆,娘家人在庄子里当差,无不以“六小姐”为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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