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的吕妈妈想提醒“昱哥儿可没有外祖父舅舅”,见她意兴阑珊,便忍了下来--让她再乐些日子吧。
回到家里,纪慕云把熟睡的昱哥儿安置在小床上,看看服侍的人都在,才放了心。
她把家里腌的酱菜送一份到媛姐儿处,顺便派莺歌打听:“七爷回来没有?”
莺歌是顶冬梅的缺进的双翠阁,是个伶俐性子,见绿芳能干,菊香丁兰几个来得早,自己出不了头,便另找路子,在纪慕云面前表现:她也是府里家生子,有个在回事处的哥哥,消息一向灵通。
不一会儿,莺歌便回来说:“七爷一早便出门了,到现在没回来,宝少爷到东府去了。”
纪慕云是知道的,明年是小年,曹延轩出门的时候把宝哥儿送到堂兄处了。
还没回来吗?也不知道回不回家用饭。
她想了想,叫厨房做鸡蛋白菜馅虾皮的馄饨,再做些猪肉香菇的,用白芝麻、陈醋、辣椒油、蒜末、香葱、香菜、虾皮、紫菜、白糖、现炸的酥黄豆和一小勺猪油调了酸汤汤底,蒸些曹延轩爱吃的夹肉火烧。
这样一来,曹延轩回家下锅就煮馄饨,方便得很,宝哥儿也爱喝汤。
纪慕云中午吃得很饱,晚上只吃两块点心,尝尝媛姐儿送来的点心,洗脸敷面,换上家常粉色小袄,草绿色绸缎罗裙,随意挽个髻儿,只戴一根流苏钗子。
绿芳恭维道:“您穿这个颜色显白。”
纪慕云照一照镜子,也觉得满意,再一想,粉色娇嫩,自己也二十二、三岁了。
管他呢,横竖新太太还没进门,自己过一日算一日。
纪慕云哼着歌儿,把昱哥儿哄睡了,和吕妈妈说起白天的情形,兀自满心欢喜。
吕妈妈说,“纪掌柜也老了,气色还好。”
纪慕云轻轻叹息:今日见面,父亲两鬓发白,果然上了年纪。
“慕岚还好。”她眯着眼睛,欢喜是止不住的:“爹爹说,夫子对弟弟颇多赞赏。我看了慕岚的功课,果然是用心的,一日比一日深,字也写得好。”
说到夜深,吕妈妈也回屋去了,她看看儿子,告诉绿芳“你也累了一天,外面歇吧”,绿芳答应,自去睡了。
纪慕云独自回到卧房,合了帘子,从家中带回的包袱里面取出一个密封的旧信封,在灯下用修眉刀细细裁开,里面是湖南寄来的信。
有吕妈妈在,她能及时收到姨母的信,写了回信再交给吕妈妈带出去寄走,与姨母恢复了联系。
上一回,她随信寄走一百两银票,希望姨母好好过个年。姨母定会责怪她“不知节制,不如自己存着”,纪慕云想着,拆开信却愣住了:
姨母在信里说,收到了银票,当做报酬,从乡里请了个可靠的邻居,跟随商队到西宁卫去。这个邻居千里迢迢地,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见到了姨丈和两位表哥,三人都很激动。
两位表哥年轻,总体还好,姨丈身体却不太好了,染上了风湿,右腿不利索。
邻居把姨丈的信带回家乡,姨母和大表嫂十分难过,哭了几场,到处找了对症的药,想请邻居再去一趟。
那邻居路上劳累,也病了一场,不想去了。姨母一咬牙,把报酬又加了三十两银子,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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