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慕云抿紧红唇,“那要问您才行:您拿了妾身的信,叫妾身到这屋里,问了妾身半晌的话--老爷,您有什么打算?”
曹延轩望了她半晌,心里赞道“有胆识”,又微微得意:是自己平日宠出来的。说起来,若不是他爱重云娘,换个旁人,单从书画就疑心云娘的来历了。
他笑了起来,“我打算,派人去湖南。”
她心脏一跳,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曹延轩继续说“光弄到方子管什么用?你给你姨母说一声,府里派两个人去湖南,从你姨母家里拿了信,把药送到西宁卫去。风湿这个病,是个麻烦的,时候长了,人就垮了。”
他,他....纪慕云心脏怦怦跳。
本朝律法,祸不及出嫁女,何况,她只是姨母的外甥女,不姓顾。可....可曹家诗书传家,低调谨慎是不成文的铁律,家里有她这个犯官亲戚,传出去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她不是夫人太太,只是个妾室。
“七爷。”她热泪盈眶,“您不用这么做。”
曹延轩轻声说:“顾重晖是个有骨气、有血性的人,朝廷人人皆知。我和家里人私下谈论过,都很佩服他,换成我,未必做得到。相逢便是有缘,既然知道了,就让我施个援手,结个善缘,再说,又是你的长辈。”
事情比她所能想象的最好的还要好,她哽咽道:“妾身谢过七爷。”
曹延轩伸出手,像平时一样摸她头顶,仿佛她像昱哥儿一样是个小婴儿。
纪慕云侧头避开,起身福了福:“七爷,妾身回屋去了,您也早点歇着。”
他也站起身,倒背双手踱了两步,忽然冒出一句“云娘,你怕吗?”
怎么能不怕呢?纪慕云是很有点怕的,心慌意乱惴惴不安,怕他嫌弃自己是犯官亲眷,怕他自此冷落自己,怕他把昱哥儿抱走....可他刚才说了“风湿”的话,她便不怕了。
他是喜欢她、在意她、看重她的。就算日后娶了新太太,曹延轩心里也是有纪慕云的
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纪慕云从未有过的安心。
于是她破天荒头一遭扬着下巴,半是调侃半是气他,“妾身”也不提了,“我有什么好怕?七爷您是谦谦君子,是侠义之人,是一家之主,是我的男人,是我儿子的爹爹,自然会担待到底。再说,我~我也没做错什么。倒是您,偷偷拿我的信,不是个好人。”
一抹无奈的笑意爬上曹延轩嘴角,拍两下巴掌,“说得好。还有呢?”
纪慕云歪着头,大大的眼睛波光妩媚,“您若是,因为这件事就对我不好了,日日磋磨我欺负我,我自回家去。我弟弟才十五岁,就考中了禀生,连您也说,是个有前途的,是不是?”
这句话打破了室内宁静平和的气氛。烛火晃动,曹延轩突然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喘息着咬住她雪白的脖颈,“回家去?你回哪里去?”
好疼,纪慕云皱着眉,右手使劲儿推他脸庞,感到他下巴短而硬的胡须,嗔道“你,你走开!”
他不但没走开,反而把她箍得更紧了,力气之大,令纪慕云喘不过气。纪慕云意乱情迷地,只记得他把自己挟到床帐里,居高临下地打量自己,仿佛第一次相见。之后曹延轩解开自己衣襟,一把掀起她杏黄色裙子。
“七爷....”她喃喃地,望着他流着汗的脸庞,曹延轩急不可待地,力道极大,像个刚刚开荤的毛头小伙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拢了黑发,披上皱巴巴的衣裳,叫来热水,把丫鬟打发歇了,自己回屋来,用湿帕子帮曹延轩打理。看看床单湿了,她又从箱笼取出新的,把皱巴巴的旧床单拎到屋角。
“有吃的没有?”曹延轩双臂垫着头,神态慵懒中带着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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