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姐儿认认真真向琳姐儿道谢,又向六太太道谢。六太太笑道“罢了罢了”,叫搬箱笼的仆妇“轻点,别磕了碰了”。
一时间,院里热闹起来。
昱哥儿正在屋檐下玩耍,见到搬箱笼就知道“要搬家”,听蓉妞儿说“我们不走,宝少爷跟着走”,立刻不乐意了,扑上去抱住宝哥儿的腿,叫着“宝!”
曹延吉喷地笑了,把小家伙儿拎起来,掂了掂“够沉的,能上秤了。”一夜时间,足够昱哥儿把这位六伯忘了,挥着小手使劲儿拍打曹延吉脸庞,后者忙忙侧头,旁边曹延轩把脸一沉,“嗯?”一声,他就不敢动了,博哥儿几个哄笑起来。
昱哥儿伤自尊了,到了石妈妈怀里东张西望,扁着嘴张开胳膊。立在檐下的纪慕云忙忙过去,把儿子接到怀里,昱哥儿立刻搂着她脖颈哭起来。
曹延轩笑道:“从小就倔”,见曹延轩夫妻都在打量纪慕云,便招招手介绍“纪氏”,又对纪慕云道“行个礼吧。”
纪慕云抱着儿子上前两步,姿势优美地给两人行个福礼,垂首道“六爷安,六太太安”,
曹延吉便知道,这女子是堂弟的妾室,昱哥儿的生母,看两眼,挥着折扇调侃“七弟好艳福”;六太太细心,见她二十余岁,肤色白腻,眉目娇艳,高挑窈窕,穿件湖蓝色绣折枝山茶花对襟窄袖褙子,玉色百褶裙,发髻间簪一朵软绢做的鹅黄山茶花,心想“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不多时,宝哥儿和媛姐儿的箱笼搬出竹苑,跟着六太太安排的人走了。
尽管依旧在同一个院子,宝哥儿媛姐儿第一回 离开父亲,满心依依不舍,曹延轩安慰两人“中午我过来吃饭”,点了程妈妈和媛姐儿身边大丫鬟夏竹的名字,“好好服侍”,把堂兄一行人送走了。
早饭已经送来了,纪慕云叫人把自己那份也摆去正屋,瞧着昱哥儿吃了三个小笼包子半碗糖粥,才摸摸他头顶“在院子里玩吧。”
到了正屋,曹延轩已经坐在桌边,并未动筷,翻着一叠字纸,纪慕云便知道,大概是往年的题目了。
看看桌上,热腾腾的小笼包糖油饼炸油条烧饼夹肉,一碗面茶一碗豆腐脑一碗馄饨一碗洒着蒜末的炒肝,还有一碗灰白色的豆汁,另有焦圈,用银螺蛳盒盛着的芥末堆、玫瑰大头菜,五香萝卜干、麻油金丝、虾油王瓜、八宝菜和黄豆炒咸菜,切开的咸蛋和两色酱豆腐,一水儿北方口味。
纪慕云吸吸鼻子,顿时被勾起了馋虫,把面茶端到自己面前,“您要不要尝尝?”曹延轩只对炒肝感兴趣,用调羹搅一搅,“老六特意派人去会仙居买的,你来一点?”
这回换成她摇头了。
撒着白芝麻、椒盐和香油芝麻酱的小米糊糊,到嘴里别有一番风味。纪慕云吃的津津有味,也不吃别的,一大碗面茶下肚夹一筷子大头菜,“六必居的。”
曹延轩笑一笑,“等五月份闲下来,带你去六必居逛一逛。”
她高兴起来,“我和六小姐商量,给您缝考帘、笔袋和卷袋吧?”
往年春闱在二三月间,北方天寒,一考三天,许多体弱之人穿着夹衣护膝进场,当今康庆皇帝把恩科订在五月,天气炎热,就用不上衣裳了。
曹延轩想起自己考秀才、举人时母亲亲手做的物事,一时间心里温暖,给她盛一勺炒肝,纪慕云苦着脸吃了。
吃完早饭,丫鬟撤了桌子,纪慕云回屋漱口,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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