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毛是府里的份例, 她自己的是灰鼠皮,曹延轩的是银鼠皮, 箱笼里还有他银狐皮和玄狐皮两顶帽子, 纪慕云便把他那块新的银鼠皮拿了过来。
中间的装饰是现成的,在金陵时, 曹延轩带回来一些珍珠, 纪慕云捡出一颗粉色的, 再从箱笼取出米珠彩钻,打算镶在珍珠周围。
如今菊香针线越发好了, 纪慕云有些小东西就交给菊香做,伸着脖子看“姨娘, 这样子倒新鲜。”
“新鲜是新鲜,麻烦也多着了。”纪慕云用一张白纸叠起来, 把珍珠和米珠装进去,“得送到外面铺子打孔, 才能缝上去, 直接粘就太死板了。”
菊香便接过来,问清珍珠如何打孔,打多大的孔, “奴婢送给周管家去。”
绿芳什么都好, 唯独针线落下了, 托着下巴在旁边看:“姨娘,去年您还说,这丫头老大不小了。”
纪慕云一拍脑门,“过年菊香就十八岁了吧?”菊香不依,去挠绿芳腋下,“你这小蹄子嫁了,我便嫁。”丁兰也来帮忙,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屋里正热闹,外面脚步声响,曹延轩进了正屋,直接往次间来,丫鬟们忙忙退下。纪慕云放下针线,拈起自己选中的珍珠迎上去,就听他笑道:“给我找件衣裳,今日有麻糖和玉露茶--姐姐回来了。”
他唯一的胞姐,西府大姑奶奶曹延华吗?
曹延华丈夫徐奎在湖广,到金陵还好,可以坐船,若到京城来,中间一段路是要坐马车、走官道的,算一算,路上将近一个月。
纪慕云放下珍珠,找出一件竹叶青镶翠蓝襕边长袍,帮他重新梳头、挂香囊,笑道:“大冷天的,这一路过来,可劳累得很。”
曹延轩由她系着衣带,“可不是,上个月写信,还没说要来,今日就风风火火到了。”
片刻之后,曹延华也是这么向伯父、弟弟、六太太说的:“老七中庶吉士的信,八月初才寄到,我和俊哥儿他爹欢喜的不行,就打算来一趟。俊哥儿他爹脱不开身,本想让俊哥儿跟着我来,谁曾想,俊哥儿未来的媳妇家里祖母病重,我一时不得行。老人家拖了半个月过世了。俊哥儿未来媳妇和我们家是世交,我们怎么也要过了五七,九月半才出门来。俊哥儿就留在家里,腾哥儿又小,我就一个人来了。”
又对曹慷笑:“来的匆忙,轻车简从的,只给伯父带了些茶叶糖果,伯父莫要嫌弃,明年补上。”曹慷欣然道:“哪里的话!人过来就好,我可有年头没见华儿了。”告诉六太太“去北平楼买菜,调一坛好酒,华儿在家是酒量好的。”
曹延华彩衣娱亲,亲手给伯父端了杯茶,“还是您心疼我。只想不到,六弟不在家。”
曹延轩笑着接道:“你多待两日,六哥便回来了。”曹延华悻悻地,“我倒想住下不走,可惜,俊哥儿他爹那边离不开人,我算了算,最迟这个月底便得动身了。”
若是十一月再走,回到湖广就进了腊月,耽误过年了。
曹延轩哎一声,点点她,“你这人,刚来就惦记走。”曹延华不甘示弱地也指指他,再指指自己鼻子:“老七,我这回可是为了你回来的,是件大大的好事--你说,怎么谢我?”
一听这话,曹延轩收敛笑容,朝她使了个眼色,嘴里道:“这还不好办?来来,先用些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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