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父辈带着,顾明熙很快就能成为顶门立户的男子汉。
纪慕岚也一样,像个大人一样和父亲姐姐商量以后的事。
纪长林打算跟着顾家去甘肃:“我有十年没见到你姨丈,很是想念。”
纪慕云一听,就明白了:姨丈在西北,正是拼命的时候,孤家寡人地去了,就算有两位表哥帮忙,身边也缺人手。父亲能力有限,却是跟随姨丈多年的,正好做一些文书、幕僚的事情,帮姨丈一把。
再有,她的婚事靠姨母出力,光为这个,纪长林也得尽力回报姨丈姨母。
道理她都懂,想到西北山高水远,比金陵更远,纪慕云一下子伤心起来,眼泪汪汪地直叫“爹爹。”
纪长林也舍不得女儿,舍不得外孙和没见过面的小外孙,叹息着安慰:“你嫁了人,也不能时时回家里,我去几年,若是,若是顺利,找机会回来看你。”
纪慕云真恨自己是个女人,若是男子,就能跟在家人身边了。
说起男子,纪慕岚不声不响地,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未来:“父亲,姐姐,我打算回金陵去,族学里两位夫子和曹六爷(曹慎)对我十分关照,若是顺利,今年我想下场试一试。”
纪长林想说什么,又迟疑着收了回去:族学两位夫子一个举人一个进士,堪称纪慕岚的授业恩师,对纪慕岚平日的关照,做父亲的是知道的。
纪慕云也想的明白:自己是做姐姐的,弟弟就算住在曹府,也不能时时见面,金陵就不一样了,曹延轩把弟弟托付给曹慎和两位夫子,弟弟没有后顾之忧,必定头悬梁锥刺股全力攻读学业。
若是弟弟跟着父亲、姨母去甘肃,一来姨丈和两位表哥把全部精力放在公事,无瑕提点弟弟的学业,二来甘肃能不能请到名师、请到什么样的名师还是未知之数,远远不如金陵族学里的夫子。
“那,你岂不是一个人?”纪慕云左思右想,怎么也不放心,“家里也没人,平日去哪里?逢年过节怎么办?不行,爹爹”
纪慕岚没说话,呵呵笑起来,姐姐伸手摸他头顶,他不好意思地一缩,站在原地没动。
什么时候,弟弟这么高了?纪慕云迷惑地仰着头,面前的年轻人俊眉修目,神采飞扬,一袭普普通通的衣裳,远远望去,有点像瘦高版的父亲。
纪慕云恍然大悟:弟弟不是十岁,不是十五岁,是二十岁的青年人了。
她有了孩子,弟弟也不是小孩子了。
父亲弟弟定了下来,她放了心,把全部精力放在姨母和大表嫂身上。
她帮姨母染发,带姨母散步,给姨母按摩,恨不得把分别的十年都补上。
说起来,姨母眼睛坏了,早几年就看不清了,怕纪慕云担心,信里不肯告诉她。
顾重晖获罪的时候,父子三人被押送去了西宁卫,家里的财产没被抄没,杜茹英婆媳匆匆回到老家,带回一部分积蓄,加上顾家的祖产和朋友暗中相赠的盘缠,按理来说,是够过日子的。
杜茹英婆媳怕三人在路上吃苦、没了,在西宁卫过不好,一次次变卖了家产,换成银子千里迢迢送过去。有的送得到,有的就送不到--送的人半路把钱吞了,回来说“送到了”,却没有回信,婆媳两人家里没男人,有年幼的顾明熙,不敢向人追究,只能换个人再送。
一来二去的,家里钱没得差不多,大嫂遣散仆人,闭门过日子,请大夫给杜茹英看眼睛,要长期针灸、服药,就难以维持了。幸好有两个老街坊,平日帮一把手。
纪慕云进了曹府,偷偷把私房钱寄到湖南,婆媳两人手头才宽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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