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把初霁请进屋,喝口茶。坐定后,初霁礼貌笑道:“其实我来三院,是想请教铺路的事。”
“铺路?”众人面面相觑,“您要问什么啊?”
初霁:“山路怎么修,工期有多长?需要什么材料?”
小越愣了:“姑娘,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旁边有人戳戳小越:“恩人,此事我们不能做决断,您稍等。”
他们窃窃私语一番,最后请进来一个年约八十的耄耋老翁,头发花白,整齐梳在脑后,左手笼在袖中,负在背后,右手持一柄长测量杆。左右跟着两个亲传学徒。
老翁迈过门槛,整了整胸前别着的红木槿。
“我小孙冒冒失失,差点误了性命,幸好得姑娘相助。”越老说,“听说姑娘要问铺路修桥之事?”
初霁点头:“我们祁镇想修路。那里练气、心动期修士去得多,他们不能御剑飞行,大多都乘坐包精铁的马车。所以想修条好点的。”
“祁镇?那地方现在还有人住?”越老摇摇头,“我虽没去过祁镇,但也听过,那里群山断崖重重,还有瘴气拦截,实在难修。”
初霁:“……”
她到底去了个多偏僻的山沟。
越老:“如果是寻常城中道路,我们自然言无不尽。但您若想要过灵舟和地行法器,恕我们无能为力。”
可初霁就是要修又大又宽,能容地行法器走的路。就像邯城外面的那条大道,格外平整,堪比上辈子她走过的国道。凡人能修出那种路,简直不可思议。
她问:“邯城城门口那条道路是您修的?”
越老苦笑:“您可别提这件事了。我女儿还在沈家牢里。”
小越也低下头,抓紧身上包袱,默默不语。
初霁环顾四周,三院都快被搬空了。
“您打算什么时候走?”
越老敲了敲测量杆:“我们哪有打算。沈家下令我们明早必须离开邯城。”
一时间,在场之人都陷入沉默。他们自幼生在邯城,长在邯城,跟着越老一家几十年,为邯城铺路盖房,可以说邯城每一处角落,都有他们的功劳。如今道也修好了,楼也建完了,他们也该滚了。
小越忽然哭出了声:“我想娘亲。”
越老以测量杆敲了小越的脑袋:“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初霁静了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同我说说。”
越老沉默了好久。
久到初霁以为他不愿透露时,他忽地长叹一声:“是我的错。”
越老垂下苍老的眼,语气微微颤抖:“我腿脚不好,就让小女代我去沈家对账,没想到那沈家大公子、他、他——唉!”
越老重重喘了口气,试图平息胸中悲愤:“可怜小越还在娘胎里,爹就死在修邯城的路上。如今娘也不在身边了。”
初霁静了片刻,直言道:“你们有兴趣搬去祁镇么?我们祁镇非常欢迎技术性人才。”
“哪有那么简单!”越老叹气,“沈家让我们搬去族中秘境里。”
说是秘境,其实就是一座监牢。沈家定期向他们送点食物和水,等要用人,再把他们放出来。这些大世家作风一贯如此,他们早就认清了。
“姑娘看着也不像世家大族的仙人,就别为我们得罪沈家了。姑娘想问什么,我们都能说,但修路……怕是修不了。”越老说。
一时间夏风都凝固了。初霁撑着下巴,思考了很久。
“教我。”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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