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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视自己的创造是否还有疏漏。

她看见了一位名为黎望潭的白衣少年在悲伤,似乎对她成为天道之事颇为不满。

在初霁眼中,黎望潭不仅仅是站在天堑的黎望潭,更是从出生到长大,直到飞升离开此界的白衣仙人。

于是,初霁降临在他第一次陷入悲伤时。

她从花丛中走过,来到黎望潭身边。此时黎望潭不过八岁,母亲刚刚去世,躲在比试场偷偷抹眼泪。

小小少年一抬头,隔着朦朦胧胧的光,看见一个年轻女人站在他面前。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她的脸。

“你是……”黎望潭迟疑道。

能光明正大走进他院中的,定是父亲的贵客,可父亲如今不在家中,出远门去母亲娘家。

难不成她是来祭拜母亲,却来晚了的?

初霁没有说话,带他坐到旁边的方桌边。

桌上,摆着一副棋,黑白两字错综复杂。

初霁轻轻执起白子,落在方寸棋盘之上。

“我教你棋术。”她淡淡道,“人生在世,并非事事都如所愿。但若今后再感到悲伤,可以借棋排遣忧虑。”

八岁的黎望潭懵懵懂懂,但他自幼聪慧过人,很快就将全部心神投入棋局。

他同初霁对弈,晚上去睡觉,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初霁已经坐在棋盘前了。

黎望潭揉揉眼睛,问:“姐姐,你为何戴着面纱?”

初霁没有回答,院中响起清脆的落子声。

寻常人看不清天道,因此黎望潭看见的初霁,是朦朦胧胧一团光,但他无法察觉出异样,只觉得她脸上蒙着一层纱。

黎望潭想了想,他听父亲说过,许多修士不喜他人视线,便戴幕蓠,但面戴白纱之人,皆是死了丈夫的寡妇。

这位姐姐如此年轻,就死了丈夫,一定心中郁结。她教他下棋派遣忧愁,但她棋下得这般好,是否内心积压了许多愁怨?

就像他母亲,一个说话温声细语,被嫁来黎家的凡人。

黎望潭从前只懂得修炼,从没关注过母亲,直到她过身,他才恍然意识到,人死不能复生。尤其是凡人。

他望着对面的初霁,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灵气,分明也是个凡人。

“姐姐……”黎望潭攥着黑子,一字一顿道,“你不要怕,等我以后长大了,我会为你分忧的。”

初霁抬起头,看了黎望潭一眼,并未出声。

她做任何事都有理由,而她此刻不论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没有太大必要。

因此,天道保持缄默。

在与黎望潭对弈四十九日后,初霁向他告别。

临走前,黎望潭问:“姐姐,你还会来看我吗?”

初霁想起后来发生的事,轻轻颔首。

黎望潭罕见地露出一个笑容,正准备将准备好的花枝送给她,一转眼,那个姐姐忽然消失不见了。

只剩青翠欲滴的枝头,鸟儿在鸣叫。

他问道仆,和我下棋的那个姐姐去哪里了?

道仆惊讶道:“哪有什么姐姐,大公子,您最近一直独自待在院中,与自己下棋,我们都没敢打扰您。”

黎望潭不信,分明有个姐姐来教他下棋,还戴着面纱,似乎是个丈夫去世不久的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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