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进门的人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便冲角落里先来的人嚷嚷:“听说了没,赵家三子得了仙人抚顶啦!”
角落里的人身形清瘦,雪白斗笠遮了面容,闻言默默端着茶杯,一声不吭。
杯中涟漪轻晃。
他不接话,东边倒有人耳尖,嘲道:“那算什么?前些年白家的娃娃刚生下来,还抱在他娘怀里吃奶哩,就有一群仙长找上门来抢着要收徒,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的,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再壮观,能比得上当年郁家小儿子登天门?”
此言一出,茶馆里鲜少地静默了一瞬。
闲谈的几人对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
比不得,比不得。
虽然已经过去十余年,但他们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一天。
青山震颤,天空崩裂,万丈光辉当头挥洒,一道高耸入云的金色台阶从太阳下方蔓延而至,落在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面前,邀他拾阶,登天。
“那可是生而知之……”有人轻声感慨。
刚生下来就睁了双眼,一双黑眸像是洒满碎钻,唇红齿白的,比谁家的新生儿都漂亮,不哭不闹,逢人便笑,撞见仙长还拉着人家云袖不放,咿咿呀呀往人怀里蹭。
后来更是聪慧异常,三两岁便会读书写字,嘴里时不时蹦出些深奥的大道理,什么“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余下九十分看运气”,什么“小儿不努力,少壮徒伤悲”,这份宿慧最终触动了玄仙门,无视那孩子的资质,破例收了他做门中弟子。
“你们不懂,”旁边有人兴致勃勃道,“修士管这叫天生异象,有大气运的人都这样,将来必成大器。”
众人纷纷点头。
见到这般场景,角落里戴斗笠那人五指悄然攥紧,几乎把瓷杯捏碎。
他的手形很好看,修长又漂亮,青瓷映衬下,一截细腕白皙得仿若霜雪。
似是终于坐不下去了,他抬手唤道:“小二,结账。”
嗓音是少年人独有的朗润音色,清清浅浅的,如珠落玉盘。
小二屁颠屁颠跑过来,满脸堆笑:“客官,诚惠白银十两。”
“这么贵?”
“就这价,我们用银月草的根茎炒茶,髓灵兰的果实做菜,那都是仙家灵物,寻常店里吃不到的。”
“可你们的银月草和髓灵果是假的。”
“!!!”店小二双眸圆瞪,“客官,你话不能乱说!我们这茶馆是慕寒仙长做保,难道他身为一个筑基修士,会骗你这几个小钱?”
“……区区一个筑基。”戴斗笠的少年轻声。
嗓音虽轻,话中轻描淡写的意味却强,带点满不在乎的孤傲,似乎筑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
店小二听清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抬手直指少年鼻梁:“好啊,我看你不是来吃茶的,是来捣乱的!你等着,慕寒仙长此刻就在店里,我把他请出来与你对峙!”
手抬得过猛,掀开了少年面上白纱。
茶馆里的人顿时感觉眼前恍了一下——斗笠下露出一截尖削精致的下颚,脖颈白净得好似一抹光,明澈漂亮的黑眸一晃而过,眼底仿佛洒着碎钻。
吃茶的人也惊了。
洛水镇哪来这么好看的人,莫非也是修士?
两个修士对峙……
真刺激!
吃茶群众顿时来了兴致,也不聊什么“龙门月”了,齐刷刷地端坐小板凳开始看热闹。
斗笠少年站起来了。
斗笠少年从座位后走出来了。
他抬手正正斗笠,姿态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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