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斋面对的是修士群体,不需要在民间收揽民心。
至于所谓的长老探测需要多久,这期间又会出现多少伤亡……那就更无法辩驳了,没有人会在明显异状的情况下贸然动手,对对手少一分了解,便意味着自身多一分危机。
说到底,光华斋在乎的只是清河镇会不会因此彻底被毁掉,从而影响他们的经营环境。
而这又是不需要担忧的,清河镇上有诸多宗门的店面,此时正接二连三地亮起防御阵法的光芒,只要这些店铺不倒,清河镇交通枢纽的位置不变,天南海北的人流便会远远不断涌向这里,死去一茬,还有更多。
这世上最珍贵的是人命,可最不值钱的也是人命。
白骏达突然觉得很无力。
他的双手紧紧攥起,数息之后又缓缓松开,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留下的只是沉重,骨头不堪重负,在耳边发出咯吱咯吱的嗡鸣。
少年侧头看了他片刻,似乎是职业本能不允许他让气氛这般尴尬下去,遂笑盈盈道:“客官是个心善的人呢,这年头说实话已经很少见了。”
明明是恭维的话,落入白骏达耳中却说不出的讽刺,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着:这就是修士?
这就是修士眼中的……百姓?
他突然很不想与少年说话,只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把灵石放在桌上,转身便往门外走,刚走出几步——
天边突然蹿起一道火龙般的烟花。
“轰隆”一声。
比之前任意一道烟火都更加璀璨。
……
郁小潭苦思冥想时,河堤两岸已经有人的气息越来越弱,渐渐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生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们身上流逝,这个城镇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亡,郁小潭知道修界的可怕,知道原文中弱肉强食的栖霞生态,他本以为自己真的做好了心理建设——
但是不行。
赤/裸/裸的杀戮摆在他面前时,郁小潭发现自己依旧会心慌得难以镇定,他在栖霞界生活了快二十年,可焦急心悸之时,脑海中浮现的依然是前世地球的影子。
他知道在那个世界上,遇到这种情况永远会有人挺身而出,化作照亮夜空的光。
这时清河镇上也亮起浅淡的光,远远近近十数个大小不一的光圈,郁小潭有些惊喜地仰头望过去,发现那是各修士店铺亮起的防御阵法。
白修岳临时引爆阵法,自然不能如周全准备那般威力巨大,所以他抛弃了血蛭的强度,换取血蛭的数量,因此这血蛭其实伤不到修士分毫,只是数量太多,一时不好处理。
白修岳要的也是如此,他只想通过吸收百姓体内的血液和神魂之力,填补自己身体的亏损。
“他们会联手处理这件事对吧?”郁小潭拉住季初晨的手,眼睛微亮,“是我关心则乱了,清河镇的修士这么多,每人负责清理一个区域的话,这些血蛭很快便能除掉……”
少年刚说到一半,季初晨突然拉住了他。
此时河灯被浪涛涌散,尽数朝着河流下游漂去,上游的光线便略显暗淡。季初晨站在微暗的光线里,目光十分复杂,低声道:“小潭,没用的。”
郁小潭剩下的话顿时僵在喉咙里,许久后才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为、为什么啊?”
“这些水蛭并非实体,而是道则幻化之物,”季初晨轻声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保住全城百姓的性命,对吗?但是那几乎毫无可能,对于这种道则幻化之物,只要消灭罪魁祸首,水蛭便会全部消失,但是流失的血气不会反哺回来,失血过多,他们必死。”
“除非……”
郁小潭焦急道:“除非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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