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送上,郁小潭目光一扫,手上飞快翻找,很快找到了面前这位修士的画像。
他拿起炭笔,又添了几下,画像很快呈现出眼露凶光的模样。
那神态惟妙惟肖,将修士谄媚的笑脸与目光中的狰狞巧妙地融为一体,整个人的形象跃然纸上,只是看着便让人心有触动,想象出画中人是何等阴险之徒。
那掮客在一旁看着,额角青筋绷起,话语中终于带上了赤/裸/裸的怒意:“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得罪了光华斋,得罪了千金阁,还要得罪我们白涟堂?”
郁小潭不紧不慢地将画纸吹了吹,拂去表面碳灰,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瞧你说的,我哪有跟白涟堂作对啊?”
“我只是在跟你作对而已嘛。”
掮客:“……”
“白涟堂的确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郁小潭道,“但我不想跟你谈,让白涟堂其他人来找我——来小白,画拿去,这张也挂上。”
之前郁小潭只是给毁约的掮客们画了像,但本着做人留一线的想法,除了实在嚣张傲慢的千金阁王藓,他也并未如白骏达所说,把其他人的画像挂满一面墙。
不过现在,郁小潭改主意了。
就白涟堂这种不要脸的家伙,不挂难道要留着过年吗?
一众掮客没讨到好处,登时骂骂咧咧地吵闹起来,谩骂声四起,却又在季初晨一道清亮剑光划过的刹那纷纷噤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鸡。
季初晨的剑光并未划在他们身上,所以不算争斗。
但季大剑仙的态度很明确,谁也不准在餐馆门前瞎逼逼,的确在塔的范围内他不能执剑削人,但正如这些掮客自己所说的,难道他们就不出洛镇了吗?
谁再捣乱,早晚要他们好看。
众掮客:“……”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塔下不许争斗的规则或许保护了郁小潭,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在保护他们自己。
无奈之余,一圈人稀稀拉拉地散了,回去各自再想办法。
……
城东的光华斋里,王曲雯也气得不轻。
她设计了许久,备下无数厚礼,自身家底掏了不少出来,下大力气去收买那些掮客——如果郁小潭也付出相应的、甚至更多的代价,把那些两边倒的墙头草再收买回去,王曲雯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偏偏郁小潭什么都没做,凭空就掉下来一座塔,还恰好掉在郁家餐馆边上。
这就好比说打败王曲雯的不是对方的财力,不是对方的实力,甚至不是对方的努力,而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的,所谓的好运气。
丫的,凭什么啊?
王曲雯这辈子最不信的就是命,否则她也不会以旁系之身,一直努力夺取嫡系的权力。以前郁小潭在她眼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现在郁小潭摇身一变,成了……更令人烦心厌恶的蝼蚁。
仗着好运赢得胜利,这与嫡系那些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勺的小姐少爷有什么区别?
王曲雯越想越气,一向在下属面前保持极好的女强人形象也险些破功,下属瞧着她的怒火中烧,一时也不敢说话,拖了许久才小心翼翼道:“小姐,那富商……”
王曲雯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开口却问道:“就没有人从东边来?”
什么人?
下属不明所以,却又不敢多问,只垂着头小声道:“没、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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