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洒,油炸土豆丝轻戳舌尖的鲜明感与几乎入口即化的嫩滑虾肉同时呈现,这份复杂又浑然天成的奇异口感,简直让王大力眼眶发酸。
太好吃了,而且是他从未见过、从未想象过的做法,这个师父拜的果然不亏啊!
他微微阖眼,细细品味着口中蔓延的美味风暴,恍惚看到了两位绝世大师正决斗于月华之巅。
一方执黄金剑,极凌厉也极锋锐,随手劈刺便是万丈金芒;另一方却使柔劲,太极般轻飘飘穿行于云巅,清风流云随之舞动,化作缥缈薄雾,悄无声息笼罩。
两者你来我往,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发起一次次争锋,却未能奈何彼此。这时味道鲜明的酱香蹿了出来,仿佛一条天女织就的柔滑丝带,卷住鎏金般的剑气光芒,也卷住流溢的云汽清风。它是手艺最精妙的织女,密密的针脚一层层铺过去,或咸或酸或甜的味道化作色泽各异的绸缎,悄无声息勾起紧密的牵连。
最后绣出的,却是一副千家万户阖家欢乐的美妙画面。
既有金石铮鸣,却又天下大同。
王大力沉醉地品尝金丝虾球时,郁小潭也捻住虾尾,尝了几只自己这便宜徒弟的作品。
由于酱汁是他调制的,而在这道菜中酱汁又格外关键,于是整道菜也难以避免地刻上属于郁小潭的烙印。鱼西湍堆
不过即使如此,郁小潭阖眼细细品尝,倒也能从中咂摸出少许属于王大力的味道。
不算太鲜明,稍不注意便会被忽视,但给人一种清爽又酣纯的感觉,让人想起林间山涧,那被流水冲刷千百年,打磨得圆润无棱的卵石。
如果要给这个味道下一个定义……
郁小潭眸中微光闪烁,唇角轻轻扬起。
——大概,可以叫真诚吧。
……
夜晚的云海宗静谧安宁,大山在辽阔的大地上投射下庞大的影子,山林随风悄悄摆动,偶尔能看到乌色的飞鸟扑棱着翅膀,呼啦啦飞出山谷。
长老殿却亮起无数淬金花,前所未有的灯火通明。
在把季初晨爆的猛料彻底消化之前,云海宗高层恐怕是别想清闲了。
与之同时,后山洞府内正被“禁足”的程欢也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分明已经吃的很饱,腹中却突然异常饥饿,发出诡异的“咕噜咕噜”声。
很古怪的感觉,然后胃里发胀,有什么一直上涌着想吐出来,最后随之而来的是剧痛,比赤丹之力撕扯经脉还要痛,痛得程欢瘫在地上不住地喘着气,却连打滚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仿佛有人把一团古怪的东西塞进他的五脏六腑,而此刻那些东西正在他体内肆意破坏,失去灵力守护的内脏毫无反抗之力,被那些黑影缠绕着,裹挟着,被迅速吸走血气和生命力。
“这、这怎么回事?”
程欢哆嗦着想喊“爹”,可他已经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喘气都是轻飘飘的,似乎呼吸在这一刻也成了身体沉重的负担。
……不,不行,得想办法通知爹!
他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艰难地将手探入衣襟,摸索程父留下的传音符。程欢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带在身上,毕竟他又不是外出遇险,而是在云海宗内,在自己家的地盘上。
摸索许久,一无所获。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程欢面色苍白而狰狞,百思不得其解。宗会上的餐食总不会有错,长老们都亲口尝过,可除了那些,就只有最后那一壶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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