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峤行了礼在椅子上坐下,接过冯万川递来的水杯道声谢,才饮一口便放下,说道:“臣查清了西郊那庄子。”
谢煐看了多半天的账,脑子里满是各种数字,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张峤指的是几天前黄昏时分火凤云霞“指”的那处田庄。
他端起自己手边杯子喝口水,说道:“都三四天了,亏难你还记挂着。”
“怕里面住着女客,不好明着打听。臣的人七弯八拐地想法子问,再多方印证,是以多费了些时日。”张峤边说边用目光瞟冯万川。
冯万川也乖觉,告声罪便自觉走出门,还给两人将门关上,再把候在门边的小宦官赶远了,自己守着门口。
听门外没了动静,谢煐问:“说吧,那里住着哪家女郎。”
“要是位娘子倒好了……”张峤苦笑着,继而压低声音,“是齐国公三子,白殊。他十四岁便去了那处长住养病,今年已是第九年。”
谢煐奇道:“既是个男的,便和谶语无甚相关。你还赶着来报?”
张峤一手压在案几上,向前倾着身,声音压得更低:“可臣打听到,齐国公前段时间也递了八字,还一连在宫里逗留两三日未回府,这几天面圣伴驾的时间也不短。”
谢煐食指在案面上轻点,过了片刻才问:“他家里有适龄娘子?”
张峤:“白家大娘年方十二。”
谢煐抬眼直视他:“所以,你的意思是……”
张峤的声音已经压到近乎耳语:“雄为凤,雌为凰。”
谢煐微眯起眼:“你方才说,白殊十四岁住过去,今年已是第九年……白泊的儿子,二十有三,尚未婚配?”
张峤已经将最令自己心惊的猜测说出了口,此时稍微放松些许,直起身子道:“他是齐国公元配生的嫡长,而国公府现在的主母是宁安公主的女儿。”
谢煐讥笑:“为了国公爵位苛待元配之子,我那位表姑可一点没学到姑祖母的慈和。”
张峤续道:“除了貌同潘宋,那位白三郎在外的名声都不是什么好话。为人孤僻、不识礼数、不敬父母、不睦兄弟,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被刻意传的。可他到底还是齐国公亲子,即便再不上心,齐国公难道真舍得送与那位当个弃子?”
谢煐倒是并不意外:“白泊此人心黑手毒,为了权势甘当那人最凶残的一条狗。一个不受宠的儿子罢了,于他而言还真算不得什么。”
“他们再如何筹谋,若是国师不点头,也作不得数。但……”张峤面露烦恼,“偏偏齐国公才递上八字,转天就出现火凤霞云,还恰好和白三郎有关联。难道那白三郎真是应谶之人?”
他话音刚落,房门突然响起几下略微急促的叩门声,还伴随着冯万川的低喊。
谢煐应声“进”,冯万川推门进来,又仔细地将门重新关好,才快步走到两人身旁,躬下身子一副要说秘事的模样。
“紫宸殿那边刚送过来的消息,说是国师已寻到‘火凤’……”冯万川的声音又轻又急促,“竟是齐国公府上的三公子!天子如今正召相公们去商议太子娶亲一事!”
紫宸殿乃天子日常议政之所,东宫自然要往那里安插人。只是嘉禧帝防得严密,谢煐的人进不去核心,探到的消息总有滞后。但即便如此,都已是殊为不易。打探内廷事、泄露禁中语,这些真正论起来皆是杀头之罪。
此时谢煐和张峤听得这个消息,禁不住对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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